孙淑珍今个来的任务完成了,笑眯眯起身拍了拍自个身上并没有存在的浮土,跟自家婆婆告别。
临走时候还不忘提醒唐蜜,记得到时候去公社门口集合。
唐蜜装出不乐意的模样,她就是故意的,这么久的相处,也摸清楚唐家人的脾性,你露出喜色来,她们就是存着让你不乐意的心态,百般阻挠。
可是你要是透出不情愿的模样,无论如何,她们都得让你做你不乐意的事!
她苦着脸到了进了屋子,到屋子后用单薄的被褥蒙着自个脑袋,强忍着笑意不往外泄漏!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重生了这么久,她第一次觉得,有了希望,有了活着的奔头!
临走时候,胡秀花不情不愿的喊着她到院子里,掀开衣兜,肉疼的数了几张粮票给她。
“这粮票可是咱们一家子从牙缝里省下的!你个死丫头可得长点心,别给我乱花!”
这次虽然是跟着公社社员一起去,可到底是十几里的山路,想着吃饭只能去花椒地不远的村里吃饭,虽说大伙都是公社社员,但谁村粮食不是紧巴巴的?
到那自然得用粮票的!
这个年代户籍制度严密,虽说农业户转成非农户口难如登天,可在村子里生活还是有好处的,在外面,那是得凭着户口登记薄才能申请上居民粮食供应本,按月在粮店领取。
但是粮食都是定量的啊,寻常居民23斤,干部好点26斤,特殊工种煤矿炼钢工人多点,但也就是四十来斤。
可一般一户那么多人,那点粮食哪里够吃?跟那边紧巴巴的情况一比,这边就稍微好点了,农民交完公粮后吃剩下的余粮,种啥吃啥,好坏先不说,好年景填饱肚子是没问题的。
所以有时候,镇子上的人,会用村子里一般缺票、肉票、点心票或者是油票来换粮食。
胡秀花的票就是这样来的,她给了唐蜜票,自然得大声点宣扬一下自个当后娘的‘大方’。
“行了,就数你嗓门大呢!”唐大山卷着烟丝的动作有点不耐,挥手赶着唐蜜,“去去去,你一走这么几天,家里柴火捡够了没?缸里的水挑完不!这么大的姑娘,眼里一点活也没!该干啥干啥!”
她眼里没活?唐蜜冷笑,她再怎么着也比好吃懒做的你强!
从容的回到了屋,唐蜜把自个跟二哥的所有私房钱,全都缝在了前面自制的内衣兜里,这才放心打算去捡柴。
唐爱民看天色不早了,有点不放心她,也没换衣裳,手上比划着要跟她一道出去。
唐蜜自然高兴啦。
多一个人帮忙,收获就越大啊!
她一切都是在为去镇子的那几天而努力着,她跟二哥的私房钱合起来,满打满算,也就一块五,出去了能干啥?
不过好在她脑袋活泛,前些日子想给二哥跟自个添置冬天的棉袄,私底下做了不少准备。
村子里不是没油票吗?可是得吃油啊?有人就在地头或者是自留地种点蓖麻子、黄豆、芝麻来换油吃。
她们这背靠大山,飞禽走兽也不少,每年这些东西成熟之际,鸟雀衔着往窝里飞,一来二去的,少不得就得掉山里。
久而久之,这山上就长了点野蓖麻跟芝麻。
她每次上山时候,都着重找这些好东西,一来二去的,还真是被她藏了几斤。
唐爱民虽然不会说话,但对唐蜜从来是言听计从的,唐蜜说找,他也不问理由,跟着找就对了。
一边准备着,一边等待,很快就到了去摘花椒的日子,唐蜜收拾了两件衣裳,一大早的就等在了公社门口。
支书等人都到齐了,斜眼看了一眼她,不过老狐狸也没透出对她格外的关照,短短的交代了几句,招呼人走了。
三队队长是支书的本家侄子,人憨厚老实,刚结婚没几年,见了大姑娘小媳妇还时不时爱红个脸,二叔交代他的话,他没忘。
等出了村子后,走了几里地的路程,暗暗的跟她使眼色,唐蜜按捺着心头的激动,放慢了脚步,特意离了队。
这会三队挑选出来的人,大多都是年轻力壮的,话里话外,高呼着主席语录里‘必须把粮食抓紧’的口号,穿着粗布黑灰蓝衣裳,昂首阔步的在乡间小道上。
当然,也有人走了一会,发现了唐蜜没在,大声问着三队长,小名叫柱子的男人老实脸上透着自然,“哦,我家媳妇不是刚生了吗?奶水不足,前两天我在公社申请了婴儿出生证,让她凭着证去镇子上的供销社买红糖跟排骨了。”
这是他婶子特意交代过他的,这会孩子出生了,只要有出生证,就有一斤红糖,排骨两斤的指标。
所以他这么说,大家也没人怀疑。
至于为啥找唐蜜那小丫头去?她人又瘦又单薄的,干活比不过她们,为了节省时间,自然得派她!
这时候都是劳动最光荣,很少有那种偷奸耍滑的,所以这个借口,很完美。
却说此时唐蜜,脱离了大部队后,脚下生风的跑着!乡间小道本就难走,加上这会天微亮,周围满是露水,就这样,她都跟没看到似得,快速奔跑在路上!
自由!自由!她终于获得了自由!
去他妈的粮票、去他妈的极品、去他妈的投机倒把!这一刻,她就想享受自由的空气,享受着她得来不易的畅快自由!
从村里到镇子上,足足有小十三四里地的路程,她脚下生风,没顾得了身上的累赘,竟然花了将两小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