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岛大志君!”
听到呼叫声,他们又转过身来,鹰司小姐瞬间回头,花一般灿烂地笑着:
“那时拒绝了你,很后悔呢,……加油!”
“你是傻瓜呀?鹰司早作好避闪的准备了。自己突然闯过去受了伤,真是白痴。平时面面俱到的,最那么厉害,怎么这会儿什么用都派不上了?”
瞳一郎的话像一千根针一样刺向大志,最后刺得他甩开了瞳一郎的手,还连跳过了两级台阶。两个人坐在屋顶的给水塔上,停了下来歇口气。时间是下午五点五十四分,已是日暮时分。学校里的照明设施开始运作,从高处看下去,周围一片光明。让两个入的脸也显得昏暗。呼吸渐渐产生白色的哈气,太阳落山后气温也跟着降了下来。
“看看,脸上结下疤了。”
瞳一郎说着,就伸出了手,用他冰冷的手指触摸刚刚结下的伤痕。
“……傻瓜。”
“别再傻瓜傻瓜地说了,真变傻了怎么办?”
“怎么办?你本来就是傻瓜么,一直没有注意到是因为你无知,无知到无药可救。”
“呜哇,可恶——气死我了,你……”
哈嚏,哈嚏,大志没说完话就开始浑身发抖,瞳一郎马上又发挥起自己的毒舌。
“傻瓜怎么会感冒呢。”
正想着怎么回嘴的大志忽然被一股温暖包住了双肩,是瞳一郎的夹克衫。他吃了一惊,马上想把夹克还给只剩一件衬衫的对方,但又被退了回来。
“不,不用,你会感冒的哩。”
“我能自动调节体温。”
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这就是这个男人的真正可怕之处。变温动物不一会就倾过身子来。
“可是真的很冷啊。”
“呜哇,别……”
“虽然是傻瓜,可也能替代一下怀炉吧。”
他顺势抱住了大志,两个人揉成一团。
大志本想用肘击迫使对方松手,但犹豫了,瞳一郎是真的冷呀,装个糊涂,算了吧,于是就任他抱着。这家伙是冷血变温动物,这也是没办法。我这么好心眼儿的人,就当一回怀炉吧。
大志把头搭在瞳一郎的肩上,放松自己似的深深叹了口气
“累吗?”
“嗯………有点。”
简短对话后还是沉默,忍耐不住的大志刚要开口,瞳一郎就先说话了:“伤,还疼吗?”
“嗯……有点。”
回答和刚才一样,瞳一郎抓住大志的肩膀,稍微与他分开了一点距离,取而代之的是那白皙的面庞靠近了自己。靠近的脸庞的温度很快就传达到了伤口。大志感觉到他要舔自己的伤口,本能的想躲开,却被搂在自己背上的瞳一郎的手阻止。
“干什么……你、你想什么呢?”
“消一消毒么。”
“又不是小孩……”
正要闪避之时,令人怀念的记忆苏醒了,是儿时的记忆,以前就曾经有现在这样的场景。
大志停止了并非本意的抵抗,瞳一郎问他:
“怎么了,别让我扫兴啊,你不想打我吗?”
大志轻轻地叹息一声,声音轻得如微风拂过。
“以前……妈妈也这么做过。”
“你……你怎么……”
瞳一郎的舌头缩了回去,他那无框的眼镜泛着光,看不清后面的眼睛。
“小的时候,摔倒弄伤了脸,妈妈就会跑过来乱发一阵脾气,说不许伤着脸,因为难得你生得漂亮。”
然后,妈妈就会舔大志那沾满沙土的额头,你都上哪疯去了,也不长长记性,老实呆着,妈妈给你消毒,咦?哭什么……
“只有那一次,妈妈说我的脸漂亮。”
脸上的伤痕要过两个星期才能消去,大志其实希望它能一直留在自己的脸上。这样,妈妈说不定会再说一次那样的话:不许伤着脸,难得生得这么漂亮。
傍晚的寒气冷不丁地触到他的脸颊,干燥的东京和湿润的大阪对皮肤有着不同的刺激。
为了抵抗住寒冷的侵袭,大志继续说:“都说我长得和我祖父一模一样,属于那种花心大少型,祖母就为他哭了一辈子。所以妈妈不喜欢他,连看到我的脸都会生气,她老说因为我像祖父讨厌我。那也是当然的,有血缘关系么。”
他哈哈地笑了起来,在暮霭之中,白色的气息扩散着。这是大志第一次对别人说起妈妈的事,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这会让人觉得自己很软弱的。
瞳一郎这个时候要是能说点什么就好了,别那么一声不吭地听着,讽刺讽刺也好啊。这样,就能把眼前这股让人感到软弱的气息刮走了,犯点傻说不定有帮助。
“无所谓啦,妈妈虽然讨厌我的模样,但我就是生得漂亮。连女孩子们都会嫉妒我,没办法,我是这样,绝种动物一般的美貌啊。”
好啦,来吐我的槽吧,我不是像平时一样冒傻气了吗?真想在你头上敲一记,居然错过这么好的噱头。
大志等了半天,对方也没有令他如愿。瞳一郎只是静静注视着大志,没有一点说话的意思,大志只好自圆自说。
滑稽的冷场过后,大志终于忍不住了:“亏你长了一张大脸,脑子里就没有一点想法吗?你是不是该说说自己长得漂亮的不是傻瓜是什么?我可不是自恋狂,我可是超级帅哥,万人迷哟。你说呀,哼,那不好意思,你是默认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