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经常这么打趣自己。
绯荷挟了筷子炒菜,内心惴惴。心里想着哥哥会不会有什么看法,却看着哥哥不像,又有些埋怨那人,为何不考中,哥哥才十岁就中了童生,十三自己告赢了叔叔成秀才,那人都二十有余……
她自家从不禁这个,还特意请了只教官家大小姐的女先生,也见过往年考题长见识,觉得考试没甚难的。
至少,至少考秀才总不难吧?
头一次,韩绯荷对那人产生了些许埋怨。
见姐姐表情纠结,韩水荷便知,哥哥出手成功了。他哥哥虽不言不语,可整个家上下铁桶一般,她就不信,哥哥不知道那人的事,此番提出来,定是故意的!
不过也好,那人神态轻浮,虽装的儒雅,但身上那股子攀营劲儿,呵呵!
哥哥能有法子离间了两人,也是好的。
想着大筷子吃肉。
韩清洺确实是故意的。
一个无甚根基的书生罢了,他动动手指头,便有无数人为他查清。
他不但知道那人今年廿一,考了十来年仍是童生,还知那人平素游手好闲,只会拽两句诗文,经常去烟花之地闲逛却无钱进去,还知……那人近两年与他那好叔叔好同乡韩舟济是朋友。
这就能知道,他怎的知道韩绯荷喜欢什么人,又平素去哪家庙,还起了这么个不该有的心思。
韩清洺放下手中茉莉蜜水,长长叹一口气,似是吃的满足。“啧啧,咱家厨子手艺见长。”
水荷道,“哼!哥哥你这么久不回家,不知道咱家新来了个厨子!手艺可好啦~”
韩清洺道,“咦?是吗,哥哥确实不知了。”说着一扬手,“赏!”
旁边小厮便领命下去。
然后对妹妹哄道,“是哥哥的错,不过哥哥也是为了家里,下次争取早点回来?好吗?”
这次事多,加起来林林总总花了三个半月。虽反贼一事解决,但韩清洺总归是生意人,路上也要打点各地生意。别提他还拓宽了海外客户。
盛夏都过了,此时早入秋,只平阳温热,荷花还盛开着。
韩水荷道,“我知道哥哥辛苦,就是想哥哥~”
韩清洺刮她鼻子,“就你嘴甜!绯荷不想哥哥吗?”
韩绯荷魂不守舍,听这一声回过神,道,“自然是想的。”
韩清洺噘嘴,“啧,有了意中人,便忘了哥哥,唉,也罢。”
绯荷突的紧张起来,“哥哥……”
韩清洺道,“只是童生也无妨,苦读这么些年,你眼光又不可能差,想来真的时运不济,抑或抓不住考题重点。你哥哥我当年好歹也是秀才,便替他看看吧。”
绯荷本以为哥哥要追究,没想到却是这么一句,当下喜了,道,“谢谢哥哥!我,我明日便让他来!”
韩清洺苦着脸,“你就没想过让在家歇一歇?唉,果真,女孩外向。”
绯荷这才脸红着推他,“哥哥说什么呢!我只是一时紧张,你要休息,我过几日再让他来便是。”
韩清洺笑。“现在可以吃饭了吧?”
水荷都添了一碗饭,她的饭碗一半还没下去。
绯荷这才甜甜笑了,开始吃饭。
水荷看着自己傻姐姐一无所知,喜滋滋的吃饭,突然有些为自己姐姐悲哀。不过选姐夫是大事!她绝不会扯哥哥后腿!
那种人,怎么配得上她姐?!
韩清洺在家着实逍遥了几天,闲来无事浇浇花、品品茶,看院子里姹紫嫣红,或者去亭里吹风,听妹妹弹几首新学的曲子。
韩水荷险些撞人,好好老实了几天,这两日又活泛起来,拽着马站门口,跃跃欲试。
韩清洺道,“想出去就去吧,只小心些,再不许伤人。人家站路上好好地遭你横头大马冲过来,简直无妄之灾。”
韩水荷跺着脚娇嗔,“哎呀知道了!哥你能不能别说了!”
前些日子简直可称为黑历史!
她横行平阳这些年,还头一次差点伤了良家平民。简直没眼提!白瞎她平阳一霸的称呼!
这天,韩水荷终于下了决心,给平素相好的几个公子家送去信,牵马出去。
韩绯荷恨铁不成钢的看她。“真是的,好容易在家呆几天,怎又跑出去!一点不娴静,整日和那些纨绔子弟混在一处,哪儿有个女子样子!”
韩清洺也不说话,只乐。
又过了几天,家中生意慢慢转移到韩清洺身上,眼见他要忙起来,韩绯荷羞涩的来了,看着他,低头两手直搅帕子。“哥哥……先前说的那事,是不是可以办起来了?”
韩清洺一愣,“什么事?”
韩绯荷羞得跺脚。“就是见一见那书生的事!”
韩清洺这才想起来般,随口道,“哦,他啊,那便见吧。你定个日子,我把时间空出来。你也知道哥哥忙,若不早早定下,说不准哪一天才有空。今晚多加一道桂花鸭,还有糖醋鱼,哥哥我馋那个了。”
韩清洺没想到哥哥答应的这般轻易,心里有些开心。
但不知怎么心里又有些奇怪念头。
哥哥说的真轻易,好似帮一帮那人前程只是晚餐加道鸭子那般简单。可她对科考的重要性再了解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