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皇帝失踪,京城里出了乱子,夜里边儿喊打喊杀兵荒马乱也是稀松平常的事,百姓们习以为常,家家都把门窗闭紧了,就算半夜憋不住起来尿尿的,也都不敢点灯,看见什么也全都装聋做哑,权当自己没看见没听见,因此他几波人在京城的房顶上飞来掠去,瓦片踩的稀烂,也没听有什么动静,不过一刻钟的工夫,那黑衣人便掠至了城外郊野,四处空旷,越发不易藏身。
李詹脚下飘得快,脑子也转得快,心道你这小贼原来打的这主意,偷珍宝是假,抢皇家血脉才是真,他妹妹李妃死了以后,他就将六皇子从宫里劫了出来,本想等着将秦见深找出来弄死以后,立这个奶娃娃为傀儡皇帝,等时机成熟,再让他禅位于自己,没成想李家与范家结仇,范家便将与他李家有牵扯的龌龊事全给捅了出来,什么私养五千人以上的精兵,什么谋划皇帝企图篡权夺位,什么劫持皇子大逆不道,还丢出了如山铁证,彻底坐实了他乱臣贼子的罪名!
既既然事已至此,他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起兵造反岂不是更爽快!这小皇子就没了什么鸟用,李詹这么想,自然就嫌弃起整日哭闹不休的奶娃娃起来,正打算今晚就将这遭人恨的熊孩子弄死掉,没成想他刚放出点风声,这贼子就沉不住气漏了面,还拼了命不要要将六皇子劫走,打的什么好算盘,可真是不要太明显!
想要救下六皇子,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是与他作对,不是论偷盗罪就可以算了的,李詹见那人轻功了得,自己这边的人一时间拿他没办法,眼看距离越拉越远,摆手示意后面跟上来的属下,目光阴寒地喝声道,“摆箭阵!给我射!”
李詹话语一落,立刻从后背驰出一列箭阵来,那黑衣人前后左右四不着边,铺天盖地的箭雨破空而来,忙不得疾驰逃跑,只得回身相护。
这支箭队都是精良之师,臂力惊人,破空之处飞沙走石,黑衣人却有条不紊,一手抱包袱,一手挥出内劲将箭弹开,只是他原先便损耗了不少内劲,加之箭雨上灌注了内息淬了剧毒,黑衣人渐渐有些招架艰难,隐有败迹,卫君言隐身秘技的时效快到了,本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理念,正准备携裹了那黑衣人离开这里,就见那黑衣人乘着空隙,伸手往腰间一抹,只见‘铮’的一声,黑夜里寒光乍泄,那黑衣人手里一把软剑如灵蛇出窍,片刻便在周身挥出了密密麻麻的剑网,将力道刚劲的箭雨都击成了碎末。
李詹瞧见那软剑神色大变,几乎立刻就朝身后待命的铁甲死士厉声道,“全都给我上!杀了他!”
“后备营!上机弩!”
机括弩与弓箭就不是一个等级,机括弩射程更远,力道更强,它将箭弩固定在机括上,不像弓箭,不管瞄得准不准,弓拉满时必须放箭,比起弓箭,机括弩更方便瞄准,也更精准,几乎是百发百中,卫君言心里一紧,这些装备和军队不过李詹手里百分之十,要真要决战之时,李詹手里捏着十万精兵,光靠申家与北冥家,恐怕当真招架不住,留秦见深一人在京,当真是危险之极。
卫君言蹙眉,想着要尽快到达冀州与凌阳王见面,赶回京城去,要是秦见深受了什么必死之伤,恐怕他又得给秦见深让肉身,毕竟能量石不是随处可见,随时保证70格以上,那是几乎不可能的,卫君言正想办法,没想到瞌睡遇到枕头,他要找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李詹见自己的机括箭一波一波洒出去,如同给那人挠痒痒半点事没有,心里肉疼,忍不住低声咒骂道,“好一把寒光剑……这帮子蠢货,人都到这儿了,竟然一点消息都没送回来!”
☆、第8章 湖必备物
卫君言就藏在李詹的背后,方才李詹的咒骂没逃过他的耳朵,他分明听见李詹嘀咕了声寒光剑。
有了这一茬,卫君言再看看着那个以一杀百游刃有余的人,就有些惊疑不定,心说不能罢,许是靖国还有别的人使寒光剑,他是知道凌阳王的兵器是一把锋利无比灵活多变的软剑,但据他收到的消息,凌阳王此刻正坐镇边关远在千里之外,哪里能大摇大摆拿着把寒光剑在京城到处晃悠。
时间不等卫君言多想,蚂蚁多了咬死象,那黑衣人看起来十分忌讳怀里的东西,行动间束手束脚,不一会儿肩上和腿上各中了一箭,那箭伤虽不致命,但上面淬了毒,再这样下去,定然必死无疑。
卫君言一跃而起,手里的软鞭如灵蛇一般裹住黑衣人的腰腹连人带包收来怀里,乘李詹愣神的工夫,往地上扔了个超级催泪版的霹雳弹,大喝一声走!就连人带东西一起揽着拔地而起了,一跃就是几丈远,等李詹一脸鼻涕一脸泪的抹完眼睛,早不见了他二人的身影。
李詹倒也没想着追,就算人被救走,他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六皇子只是个没什么利用价值的拖油瓶,苏衍身中剧毒,就算现在不死,也绝活不过明日,他今日萃上的毒,别说解药,连配方都早已失传了,无药可解,逃出去也是味狼狗的命。
李詹今晚可谓是意外之喜,一举除了心头大患,哪里还有工夫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也懒得费力气去追,领着一干手下回府,打算召集门客幕僚,好好的商量一下,接下来才该是他粉墨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