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荣帝见着蝶太妃在于闻人久说话,也紧跟着走了过来,望着闻人久笑着道:“太妃说的话你且仔细听着,现下的身子骨都这么弱了,等到下月上朝可怎么熬得住?”
此话一出,全场都不由得怔了一怔,闻人久抬眸瞧着德荣帝,眸子里也闪过一阵波动:“上朝?”
德荣帝将皇太后与蝶太妃送到席位上,而后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头瞧着闻人久,点了点头,郎笑道:“严太傅早就同朕说过,太子聪慧,于学识上,他早就没甚东西可以再交予你。”
“况且再有不到半年,太子便到了志学之年。这个年纪,有些东西,也该慢慢学着去接手了。”
淑妃听着德荣帝的话,脸色骤然变了一变,其余的几位妃嫔与皇子们虽然不至于将情绪明显的表现在脸上,但是表情却也有些不自然起来。
虽然按照惯例来说,太子都到了这个年纪,只要能够通过皇帝对于学业的审查,停止上学进入朝堂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但是或许是因为德荣帝对于闻人久一直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意思,又或者是因为闻人久那仿若只掉着一口气的身子骨,使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德荣帝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让他正式地进入朝堂。
——这也未免太突然了些。
“皇上,这太子……不是说太子不能胜任,只不过这般急着让太子接手朝政,臣妾只怕太子的身子……再者说来,太子年岁尚且还小……”淑妃娇声细语地望着德荣帝说着,措辞虽然极尽委婉,但是眉眼里的焦急却是如何也遮掩不住。
只是德荣帝却并没有在意,摆了摆手便道,“这一点淑妃便不用在意了,朕想太子应该是自有分寸的。若是实在不成,到时再细说也不晚。”
“至于年岁……”侧头望了望淑妃和贤妃,沉吟一声道,“朕记着,大皇子和二皇子上朝也是在志学之年罢?当朕可没见着你这么着急啊,怎么到了太子这里,你就这么多不是来了?”
“臣妾……”
这话说出来,淑妃和贤妃相互看了看,脸色虽有些不自然,但却也再也没能吱声。
但是德荣帝却好似并没有注意道这一切一般,拍了拍手,朝着皇后便兴致勃勃地道:“不是说这次宴席是请了戏班子么?怎么还不将人请上来?”
皇后倒是依旧神色如常,朝着德荣帝淡淡地一笑,点了点头,便应道:“这戏班子在坊间名声大得很,臣妾也是期待的很呢。”说着,朝着身边的宫婢斜了一眼,那宫婢一颔首,连忙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群穿着五颜六色精美戏服的戏子便依次入了场。唱的是戏曲里极精彩的一出贵妃醉酒,那唱贵妃的青衣唱功的也是真的出彩得很,只不过——闻人久环场看了一圈,随即又缓缓低了眸子吹了吹茶杯上漂浮着的茶叶:不知道现下,这整个场子里又究竟有几人在看这出戏。
抿了一口茶,抬头看着茹末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缓缓从后方走到了淑妃的身侧,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又或者说,他们现在每个人参与着的这一场大戏,瞧着,倒是比台上那些,要有趣的多了。
淑妃见茹末走了过来,铁青着脸便朝着她望了过去,见茹末微微笑着朝着她点了点头,一直难看的脸色才稍稍舒缓了几分。抿着唇望了一眼贤妃,又垂眼看了看下头的几位皇子,然后才收敛起过于外泄的情绪,重新投入到已经快要表演到高、潮部分的戏剧。
只见台上表演着贵妃醉酒的青衣一个旋转,下腰,极妩媚地朝着德荣帝那边望过去,随后缓缓起了身,姿态慵懒地以口叼着酒杯,跳着舞步走上了台阶。
那青衣生了一张鹅蛋脸,一双含情目,身姿曼妙、步步生莲,直直地望过去叫人心神荡漾。
德荣帝有几分痴迷地看着那名青衣,见她款款地朝自己走近,而后将叼着酒杯朝着他凑了过来,显然是想要就这般喂酒。
太后和蝶太妃见这情况都微微有些不满,但是瞧着德荣帝一脸乐在其中,皇后也不开口,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摇了摇头,只得别过头去不看。
德荣帝却是高兴得很,就着那名青衣亲昵的姿势接过了酒杯,将杯内的酒液一饮而尽,然而,就在他放下酒杯想要将那青衣揽于怀中时,却异变突生,只见那青衣先前还含羞带怯、情意无限的眸子倏然锐利了起来,藏在袖中的手扬了起来,一抹寒光骤然闪过,晃得德荣帝不禁微微眯了眯眼。
“啊——皇上!小心!!”
离着德荣帝的皇后见着情况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但是却来不及再做别的反应了,只站在了原地,就这么眼睁睁地见着那青衣拿着那把匕首朝着德荣帝身上扎了上去。
只不过,想象中的血腥场景却没能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