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有麻烦,而且是大麻烦,还是自己在路边捡的。
雪域的每一片雪都是白的,铺满大地,雪白的世界,白的发黑。
平天长吁短叹。
这趟和亲之旅,好比雪域的天气,忽然风,忽然雪,说变就变,没有多少空隙是朗朗晴空,安安静静,这会儿又风云突变,暴雪压城。
路边遇到那一人一猫之时,他就有预感自己被一人一猫唱双簧,给算计了。
亏得那位女子,从妖鹰那颗被钻了孔的脑袋里,取出那支神奇的无影箭,证明他这个斩鹰英雄是个冒牌货,而自己才是名副其实的斩鹰者,还顺手救了他那条小命。
但那已经是昨天的事了。
今天这条小命还属于自己吗?
平天可不敢保证。
平天拍拍绝影和墨云驹的脖颈让,它们停止打响鼻和焦躁不安地踢踏马腿,安静下来,但自己的小心脏却砰砰砰,跳得厉害。
眼前这位老妪尚未出手,那头怪模怪样丑陋魔兽哈口气,就将永冻城的精锐守军,“吹”的溃不成军,这个丑东西要是掉头对他也来一口,他可吃不消。
辛运的是女子跟老妪似乎十分熟稔,说话的语气带着三分亲昵。
他停止扯动缰绳,两匹宝马匹静止不动,车子横在原地。
没有吓到平天和那两匹胆小如鼠的弱马,那匹鸦身蛇首的魔兽很不满意,“嘶”的一声喷出一口白雾。
血腥的臭味差一点使平天当场呕吐,两匹马则腿脚一软,瘫痪在地。幸亏他机灵,不然就被压在马腹下,不断一条腿,也休想动弹。
“不想回也不行啊。”被称为阿箩的女子打开帽兜,及时跳下车辕,没有被殃及,她道:“躲这么远,藏得这么深,你都能找着。难道我是芬芳的花朵,你是勤劳的蜜蜂,天然就能吸引住你?”她顺一下,压出哲褶子的衣袍,继续道,“还是狗的鼻子特别灵,猎物跑到哪儿她都能找着,成了精的老母狗,尤其胜任。”
平天的小心脏瞬间就凉了。
老妪淡淡地道:“我虽然说不上有只手遮天之能,但在雪域这一亩三分地,对无头苍蝇往哪里撞,了如指掌,想找个把人总是有办法的。”
无头苍蝇叹息一声,道:“走吧!下次犯不着带那只丑东西,这个阵势,把女皇的子民都吓坏了。”她转首对平天笑一笑,“谢谢啊!一路多亏你,不然早就被抓回去了。这样小东西,是对你的赏赐。”背对老妪的阿箩手腕一翻,掌中多了那把上过透明箭矢的千机画。
平天双手抱住绝影,正在努力将这匹被吓趴下的宝马扶起,不为所动。
女子的演技,极其拙劣。
佛心通透的他,能够辨人言真假。
果然,女子撩起衣袖,穿过左腋下,那支曾经钉进妖鹰的脑壳子,号称来无影去无踪的无影千机箭,嗖的一声朝老妪激射而去。
马上,在蛇头两眼之间钉出一个小孔。
鸦蛇“嘶”的一声,像是被蚊虫叮咬一口,感觉特别疼痛,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
痛苦,愤怒。
它翅膀展开扑腾几下,转身栽倒在地,翅膀扇出的劲气如同飓风一般,朝平天、阿箩和马车卷来。
车子嘎吱嘎吱地呻吟,一边的轮子陷入雪中,另一边高高翘起,车厢金鸡独立,木质的车壁扭曲变形,下一刻就会分崩离析,平天猛冲过去,身体弯曲如弓,用肩膀抵住,耗尽力气才避免车厢倾覆,但双脚下沉,积雪没过膝盖。
他摆好车子,跳出雪坑,回头再看,被称为阿箩的女子,化为一道白影,越过永冻城的城头和惊慌失措的守城魔兵,急掠而去。
而老妪蓝幽幽的目光森冷。
她在犹豫是否入城追赶。
以她的修为,大可纵横永冻城如无人之境,但不可避免造成无辜杀戮,这对她来说不是一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刚才魔兵张狂,她当即出手立威,但深入城内大打出手,就会吸引更强的魔兵魔将。
也是很麻烦。
更麻烦的是那头丑陋的鸦蛇,不见流血却满地翻滚,痛不欲生。
驾下魔兽快要死了,老妪全无半点悲色,她轻轻地道:“七阶巅峰啦,可惜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既然你命里无八阶之福,福荫你的妻子,也是好事一桩。”
魔气滚滚,她左手右手五指虚张如笼,魔兽的妖丹破体而出,落入她的左掌中,而魔兽翅膀下则飞出一根拐杖飞入她的右掌,漆黑的杖身,弯曲入蛇,九头蛇头占据杖首。
这一招双手隔空取物,如入化境,轻松至极,比平天探囊取物都干净利索。
敌我之间的转换太快。
平天的手微微发抖,脊背冷汗涔涔。他本能的将手按向弑魔的金柄。
老妪感觉到敌意,或者是惧意,目光缓缓移向平天,脸色转喜,笑道:“那把刀,不错,虽然带着邪气,但是只要能够驾驭,不失为一把神兵。”然后她对平天笑道:“你也不错,身负皇者之气,而且皇气醇正浓郁,与南方万乘大国的皇子们不分轩轾。”
“哈哈……想不到在这么个小地方,有这番奇遇,真是天助我也。”她夜枭鸣叫般尖锐大笑,“失去一只畜生,得到一把神兵和一粒不可多得大药,不错不错,有失有得,上天很公平。”
她收起妖丹,左手五指如笼,滚滚魔气朝平天涌来,平天的喉咙像是被铁箍勒紧,拉着他朝老妪移动。他使劲挣扎,却像蜻蜓撼石柱,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