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焰灼烧的毕拨声中,在众人的凝视之中,一个疯狂的时代终结了。
昔日与朱狄斯互相看不顺眼的阿庇安,此刻却突然来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道:“请你做好登基的准备,你知道,只要我表态,元老院就会立刻拥立你为皇帝……”
朱狄斯只是笑而不语。
而就在这个时候,平民中又窜出了不知是谁的一人,神情激动地奔向朱狄斯,大呼皇帝万岁。可是,当这个人冲到朱狄斯面前的时候,一把明晃晃地匕首却突然从他怀中被掏了出来,直指朱狄斯的心窝。
刺客!
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朱狄斯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看着即将没入自己身体的匕首,吓得大叫了一声,而就在这一瞬间,刺杀者却突然暴毙,向前趴在了地上。
是提图斯。他双手沾满血地立于尸体之上,伸手拔出了刺在此刻背后的长剑,然后抬头对着朱狄斯腼腆地笑了笑,换来了他当众一个拥抱,尽管只有很短的一秒,仅表谢意。
“我就知道你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也许这句话比拥抱更让人欣慰。
提图斯说:“我说过,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无条件地站在你的身后。”
拉贝也道:“是的,只要你一句话,我们都愿意支持你成为罗马帝国的皇帝。你是现在唯一的合法继承人,也是唯一一个能够登上这个位置的人。请你接受恺撒的称号!”
可没想到,朱狄斯看了看眼前的众人,微微一笑,道:“你错了。我是唯一一个不能登上这个位置的人。”
众人的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
朱狄斯不紧不慢地走到了市政光产的中心,走到了平日里用来宣布政令的宣讲台旁,然后一脚踏了上去。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只听他从容地问道:“请问诸位元老,你们为何要宣判尼禄的死刑?”
“为了除掉暴君。”阿庇安替众人回答。
朱狄斯又转身问平民:“那么你们又为何要参与暴动?”
“为了生存!”小罗慕洛站在人堆中抢着回答。
“没错。”朱狄斯大声地说着,他的声音通过市政广场的特殊建筑结构被放大,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他说:“你们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无非是为了改变,但是如果我成为皇帝,一切都没有改变。难道我舍得将自己的家族所拥有的罗马帝国拱手相让?也许我祖父的祖父——伟大的奥古斯都会诅咒我一辈子。但是,假使我娶一个妻子,又怀上一个像尼禄这样的种该怎么办?你们难道还要流血的流血、流泪的流泪,再将他推翻一次?不,这不是办法!”
朱狄斯的手伸向了远方。
“打开城门,向你们未来的皇帝盖尔巴宣誓效忠吧。奥古斯都家族的时代,结束了!
历史在这一刻改变。
估计没有一个人人会料到,即将成为他们下一任帝王的那个男人,此时此刻正在颤抖着苍老的双手,将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咽喉准备刺下去——
盖尔巴的革命事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濒临崩溃。低地日耳曼总督列比达在几天前率领联合部队重创了他,虽然列比达最终被安东尼果断地出手击杀,但一直背负着造反压力的盖尔巴却因这一次的重创而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丧失了希望。随后,垂头丧气地他率领着自己的部队来到了一个军事驻点。这里驻扎着一个骑兵中队,起先他们投靠了盖尔巴,可没过多久就开始为自己背叛了尼禄皇帝而感到羞耻。盖尔巴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说服了他们,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在去往浴室的途中竟又差点被一个奴隶给刺杀而死——这奴隶是尼禄的一个获释奴不怀好意献给他的。
于是,尴尬的境地让盖尔巴开始预感到自己已经朝不保夕。可偏偏就在个时候,又传来了文代克斯的死讯——这个在他看来唯一可以指望的男人竟然死于一场刺杀。
一切希望都破灭了,绝望的盖尔巴终于在独处一室的时候,对着自己举起了匕首。而就在这个时候,早有预感的安东尼破门而入,一把夺走了他手中的利器,在用力争抢时还不慎划伤了自己的手背。
奥托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看着明晃晃地利刃被安东尼夺下后抛到远处没有了危险,才走上前兴奋地告诉盖尔巴:“罗马所有公民都已经宣誓效忠于你,他们要你接受恺撒的称号,成为他们的皇帝!”
盖尔巴瞬间陷入呆滞,竟命令奥托一再重复刚才的那句话,直到自己把每一个字都背过,才确信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大喜过望的老头子一下把奥托抱在了怀里,大声说:“孩子,你为我带来的这个消息真是太好了!”说的就好像这一切都是奥托的功劳似的。
盖尔巴兴奋忘形,而奥托却一边和这老头子拥抱,一边尴尬的看着坐在地上憋屈地吮着手背上伤痕的安东尼……
当盖尔巴还没有出现在罗马的时候,整个城市就已经在革命胜利的喜悦中沸腾了。人们纷纷戴上自由帽涌到大街上奔走相告,就好像一切的苦难终于全部消逝、从今往后都是太平盛世一样。
然而,当简陋的居室中,朱狄斯和提图斯对面而坐、小罗慕洛和受了刺激一直闹别扭的小弗瑞斯坐在两人中间时,朱狄斯却举起酒杯对提图斯笑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有人在台伯河里发现了提格里努斯的尸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