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骑车出的汗没消我就脱了衣服睡觉着了凉的缘故,还是因为康乐在屋里我觉得不自在,更或许是我靠边靠得太狠了被子盖不严实,冷风进到被窝里冻得,到了半夜我都没能睡着,又开始一阵阵地出冷汗。我把身体蜷缩成一团,轻微地呼吸着,长吸气长出气好让呼吸不显得那么急促。
“怎么了?”康乐突兀地问道。原来他也还没睡着。
我呼吸猛地停滞了一下,没敢吭声,侧耳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康乐再说话,想着他肯定是睡着了,长长地压抑地吁了口气。谁知虚汗却越出越多,身体一阵接一阵地酥麻起来,我难受得皱紧了眉头,死死抓住前胸前的衣服不放手,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我知道这样的情况很快就会过去,但却从没像这次这么迫切希望出虚汗的现象能够快点消失。为了不让康乐发觉,我又朝床边挪了挪,离他更远一些。
“再挪就掉下去了。”康乐的声音又突然响起。我马上停止了动作,再次屏住呼吸不说话。
“你把我的被子也全带走了。”康乐接着说。我马上慌了忙的伸手把被子朝他那边拉,却在拉了几下后停了动作。我这不是不打自招地告诉康乐我根本就没有睡着,他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么。
就在我正懊悔不已的时候康乐顺着被子边沿挪到了我这头,我赶紧又往床边挪了挪,谁知康乐却随着我的动作在后面也同时挪动着,在他就要碰触到我后背的时候我突然说:“别碰我!”声音带着压抑式的沙哑和冷淡的拒绝。
康乐果然不再挪动,就在我背后呼吸着,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粗重起来,呼出的气喷到了我的后背,灼热灼热的,我不耐地又往边上挪了挪。
“你对问你那人说不认识我?“良久,他才问我,带着质问和受伤的味道。我不吭声,他呼吸沉重起来,显然是我的沉默让他生了气。
我的身体还在微微发颤,冷汗却已经慢慢消退了,发麻的身体渐渐有了知觉,深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快睡吧,你明天没事做可以熬夜,我明天可还得上班。“
我刚说完,康乐猝不及防地一翻身双手支撑着上身悬空在我的上方,近在咫尺的脸在眼前瞬间放大,黑色的眼睛闪着我不熟悉的光芒,直想看到我心底深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眼睛非常的亮,燃烧着火一般,看得我一阵恍惚,伸出手去想要触摸,刚动一下又猛地惊醒,把欲伸出的手握成拳头。我条件反射似地把身体缩得更紧,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了他,让他觉出我身体的异样,勉强笑说:“怎么了你?一惊一乍的还让人睡不睡了?”
他像是突然惊觉了什么,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前胸,我的身体猛地绷紧,拳头握得更紧,想着如果他做出过分的事,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拳头挥出去。
“怎么出这么多汗?”他把手拿起来,搓了搓手指奇怪地问。
“呃?哦,屋里有暖气,两个人睡床上又盖这么厚,热了出个汗还不是正常的?”我放松了身体,想侧身睡,无奈他还在上方悬着。我推了他一下说:“快下去,好好睡。”
“你病还没好利索,对不对?沈毕辉说你的病还没好利索,对不对?”他沉声问了句,最后三个字的音量明显上扬。我忙捂住他的嘴急说:“你这么大声做什么,小心把我妈吵醒了。”
他马上噤声,却还是瞪着我。
“早好了,你没见我整天那么精神的去上班吗?”我把手放下来说,又催促他:“睡吧,睡吧,再不睡明天可真起不来了,迟到一次要扣五十块钱呢。”
“为什么非得打工?你身体又不好。”他从我身上下来,躺到我身边,闷闷地说。我侧过身,用背对着他,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