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没有一次例外的,他都会突然醒来,然后砸我的台灯,撕我的床单,扔我的枕头,还要嫌弃嫌弃我。
我每次看着他那纤细如女人般的小胳膊小腿都想笑,没能力还这么爱穷折腾。
然而每次我都没能真的笑出来,因为他那绷紧的脊背和疯狂的哭颜都让我的心像被一块一块地切割着,他的痛苦就像复制一般全部刻在了我的心中。
所以我不管他,我任他鬼子进村一样将我的东西肆意打砸,在他弄伤了手的时候还要过去帮他揉揉,还要时不时拿纸巾擦擦他那糊着鼻涕眼泪的巴掌脸,防止一切弄得太难看。
不过这个混蛋任性归任性,乖的时候还是很乖的,等个十几分钟他就会自己平静下来,然后脱力陷入深眠,而这个时候就是我索取报酬的时候了。
我可以趴在他柔韧的身躯,肆无忌惮地舔他明净诱人的肌肤,我不用担心他会说那些让人想要掐死他的话语,我可以做所有的事,亲吻他,占有他,将他的身体染上属于我一人的味道。
可是每次我都没能做到最后,因为这个小混球给我下了咒。
记得他第一次这样发疯,从我的抚摸中微微清醒时明明说话都没了力气却还是咬牙切齿。
他说:“年润生,你要是沾染了我,就别想做我心中的特殊。”
我被这句话定在了那里,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个家伙像南美洲的花蛇一般妖娆,然而既然是条蛇的话,他的心也是蛇一般:情热而心冷。他是一只彻彻底底的冷血动物。
我知道他很多的事情,他在圈中本就有名,我又找了侦探将他的底翻了一遍,知道他的父母住在农村,知道他考上了县城的学校却很自卑,知道他的三大姑四大姨借了他家多少钱,我现在要是想装他青梅竹马的哥哥也不会有问题。
他的过去无疑是传奇的,至少在我看来就够情节曲折引人入胜。
从小学到大一,他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中国式好学生,不逃课不早恋,学习成绩优异,画画很厉害,又有一股招人疼的感性。
我特意去接触了几位据说是因为一起看言情而与他交情甚好的女人,没想到居然发现这个混小子是她们好几个人心中的初恋,第一次爱的人。只不过由于他太乖太木头太不开窍,一切才没有被说开。
我简直想笑,这个毒舌的小神经要是知道自己这么能迷惑女人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总之大一以前的李小蛇是纯洁的,白莲花一般的好学生。然而刚过一个学期,这朵白莲花就自己跳进了淤泥里。
虽然我实在不想这样形容自己所在的这个圈子,但当时的情形看起来就是这样。
他开始入夜店,喝酒,吊男人。哦,不,应该是吊男孩。
当年他在圈子里出名多半就是因为他那嚣张的宣言:我不跟28岁以上的老头子做。
他为这个宣言吃了一些苦,然而那年的咬舌事件却将他推到了众人面前。
于是大家都看到了这天美艳的,倔强的,高傲的花蛇,大家都开始放平自己的身段想要赢得他的垂怜。
当然我也在这其中,只是我不会贱到放低身段,这个孩子还是太嫩,他也不想想,如果这个圈子里随便咬一下舌头就能随心所欲,那我年润生这么多年的打拼又有何意义?
如果不是我将他圈进我的领地,这条高傲的小花蛇还能放肆到哪去?谁要在他脚下摇尾乞怜?我年润生不是乞丐,我要吃的东西就得乖乖自己跳到我嘴里来。
然而我却失算了,食物太过诱人,人就不得不自己动手了。
这个李小蛇却不仅仅是条用来裹腹的小蛇,还没吃到他的肉,我却已被他深深蛊惑。
所以说感情这个东西碰不得,能够结交的只有身体,千万不要去探寻食物的内心,我年润生蠢就蠢在对食物的情感太好奇。也是这条蛇太狡猾,平时明明都是程序化地游走在人间,那天却独独对我摘下了面具。
我依然记得那天的每一个细节。那是元宵节,天气有点冷,我哄着他放下了酒杯,喂他吃了几口汤圆。正当我幸福地演着老妈子的角色时,他突然说想看烟花,我只好带他来到市郊的河边。
这个繁华的城市已经被各种文化侵袭得支离破碎,咱们国家传统的节日早就已经没有了应有的氛围。我很庆幸这个臭小子说的是想看烟花而不是放花灯。
所以我带他来到河边,这里每年都会有崇尚浪漫的人在各种节日的夜晚放烟花,总之那天我们如愿看到了很多的烟花,我搂着他并排坐在河堤齐整的石头上。
他穿着麻织的白色衬衫和裤子,宽宽大大的在河风的吹拂下轻盈得像要飘走一般。我抱着他瘦瘦纤细的身体,看着他线条柔和的侧脸,想要捕捉他的目光。
然而他只是一直保持着仰头的姿势,固执地看着天空炸开的一个个芳华。
我有点不悦,我感觉不到自己在他的眼中。我觉得自己这么多天的付出就像烟花一样炸了就炸了,回头再找连灰都找不到。
我们就这样静默了好久。
正当我越想越呕,想要强硬地将他掰回来时他突然将脸转向我。我看到他的眼里闪着泪光。
他就那样睁着眼睛流泪,将那在烟花掩映下忽明忽暗的目光毫不保留地刻在我的眼里。
我有点不知所措,这小子要是在这里发疯那就够呛了。然而直觉告诉我这次不一样,他的眼里透露出一种绝望的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