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因为这地方旁边有林子有水,别人也许觉得环境优雅,但是对云雁回来说,却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这样的环境象征着,有很多虫子。
云雁回把床打扫干净了,心里才松了口气,实际上他这次出来,还自己带了一条床单,这会儿也铺了上去。
赵允初:“雁哥儿,你睡里面吧?”
“不不……还是你睡里面吧。”这床靠着墙壁,云雁回看得有点膈应,再次在心里庆幸,和人换了房间,若是和别人一个房间,别说这么挑剔了,估计人家都不会多打扫几遍,看看外面就知道,大部分房间烛火都灭了,白日那么累,躺下就想睡觉了。
赵允初十分听话,爬到了床里面睡下。
云雁回再次检扫了一边床上,这才小心翼翼地睡下了,本来他是很大大咧咧的人,都是因为之前中蛊后遗症,恐虫,现在倒变得跟有洁癖一样了。
云雁回也没熄灯,直接把灯盏放在了旁边,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渐渐安心了,“好了,睡吧……”
赵允初嗯了一声,他白日还是骑马的,比云雁回更疲惫,所以不一会儿就沉沉入睡了。
云雁回数了一百只羊后,也睡着了。
梦里,云雁回又见到云浣娘了,这丫头拿着一只荷包,楚楚可怜地给他告白,他则避之不及,反复说明他们不合适。云浣娘本来楚楚可怜的表情顿时就变了,有点发狠起来,然后她那绣着鸳鸯的荷包里面,突然动了动。
云雁回一看,当时就吓坏了,盯着荷包看,便见那荷包里蹿出来一只蝎子,飞射到他手上,夹着他手臂上的肉不松。
云雁回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痛,指着一脸出气的云浣娘说不出话来。
痛得意识朦胧间,云雁回看到眼前有个人影在晃动,然后又被推得睁开眼,才发现刚才是在做梦。可是咂摸了一下,那疼痛感却是真的,他定睛一看,赵允初手上还有一条死蜈蚣。
这蜈蚣个人甚是大,足足有二指宽,成人巴掌那么长,赵允初用东西包着一头,它还没死透,不时有只脚动弹一下。
云雁回吓得眼泪都要飚出来了,立时坐起来,但是又不敢往墙上靠,僵在原地瑟瑟发抖。
赵允初一看他这样子,连忙开窗将蜈蚣远远丢出去,然后坐过来,把云雁回的袖子撩上去看了一下,说道:“我去问一下法师,有没有蜈蚣酒,给你擦一下。”
蜈蚣咬人甚是疼,云雁回疼得从梦里都醒来了,要解这个蜈蚣毒,需得以毒攻毒,用蜈蚣泡的酒擦在伤口上,这是民间的土方子。
“别,别走。”云雁回一只手拽住了赵允初的手指,他自打看到那蜈蚣,都不觉得手臂上有多痛了,只是恐虫症犯了,这会儿只觉得呼吸都是冷的,坐在这里万分的不安全,就怕从哪里再钻出一条蜈蚣来。
赵允初一愣,“我倒是也带了一些药膏,只是不知道对付这蜈蚣毒管不管用。”他说着,就要去拿药膏,然而云雁回却拉着不肯放手。
“雁哥儿,我不出去,就在包袱里拿一下药膏。”赵允初说道。
云雁回泪汪汪地说:“那你带上我啊。”
赵允初:“……”
赵允初十分无奈,好在他力气大,干脆一俯身,把云雁回抱了起来。就因为云雁回不肯松手,他都不好背,只能抱在怀里。
云雁回身体一离床,顿时觉得好多了,“我总觉得那床上还有虫子似的,方才一动都不敢动。”
赵允初:“这样啊,那我把你放在地上吧?”
“不行不行!”云雁回连忙抱住他脖子,赵允初腰都弯下来了,愣是没法把他放下去。云雁回哪里敢下地,他鞋也没穿,总觉得地上随时都有虫子会冒出来,简直可怕。
赵允初只好又站直了,这才有点后知后觉地发现,雁哥儿真是被吓得狠了。也是,本来那次之后他就有怕虫的病了,见都见不得,何况是被咬了一口,平时京中家里很干净,即便偶尔见到蜈蚣,都是手指头那么小一条的,这偏僻地方突然出现一条手掌那么大的,就连赵允初一开始都吓了一跳呢。
赵允初就这么抱着云雁回,感觉到他死死攀在自己身上,哪里也不肯去,只是全身心地依赖着,这真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于是赵允初也愈发温柔了,把药膏找出来,说道:“我坐下来,你抬高腿吧。”
赵允初坐在床沿,叫云雁回坐在自己腿上,缩在怀中,看雁哥儿脚果然是抬着的,不肯地甚至是床了。如此一来,更是要抱着赵允初,以免失去平衡。
因为云雁回抱得很紧,赵允初便能放开双手,专心给他上药了。
药膏抹在伤口处,清清凉凉一片,顿时把灼烧一般的疼痛感压下去了。
不过现在困扰云雁回的根本不是痛处,而是心灵上的恐惧感,他哪里还敢睡觉。
只是老这样也不行,赵允初抱着他,背靠床头坐着,小声道:“雁哥儿,就这么睡吧,放心,我抱着你,有虫子也是咬我。”
云雁回只觉得自己现在身处苍茫大海,唯有赵允初这一叶孤舟让他栖身,但的确是可以依靠的,于是就这么半坐半躺在赵允初身上,沉沉睡着了。
而赵允初,还是头一次被他的雁哥儿如此依靠,虽然没有亲吻,但现在的动作,却好像比起雁哥儿中蛊期间还要亲密一些。
赵允初察觉到雁哥儿的呼吸渐渐平缓,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在自己怀里软软地困着,叫他不舍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