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拳室里,灯火通明,四壁的方正镜子泠泠的印着两个挺拔的身影,苏獠微微沉肩,左脚向外开步,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精壮的上身刀痕遍布,狰狞纵横,还新添了几个青紫的淤痕。
反观苏九天,随意脱了西装外套,解了皮带,却如松柏一样立着,只有额头零星的汗珠显示他刚结束了一场厮斗。
武有八极定乾坤,苏九天练的八极拳和太极拳齐名,自有其霸道之处,着力精,准,狠,稍稍一动作就是气劲冲天,被打中者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内伤吐血。
苏獠现在只是勉强站着而已。
苏九天轻笑了一声,拍了拍苏獠的肩。
“小獠,今天到这里。”
“哥,再来。”
“不了,千里积于跬步,再说了,我也不是你的全职陪打,我有事要先回去。”
苏九天断然拒绝,语调里还有些微的行色匆匆,昨天和白小忍说好了,今天要回去的,苏九天不想再食言了。
第一次食言,小忍就生气了,吊着他的胃口,让他不上不下的,再食言一次,小忍怕是会让彻底不让他上。
苏獠悻悻的点了点头,去捡地上丢的衣服,一捞口袋,拿出那只古旧的手机,屏幕一亮,苏獠咋咋呼呼的大叫了一声。
“惨了,女王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一个都没有接!”
苏九天凑过去一看,绿莹莹的屏幕上,赫然显示了三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号码,从晚七点到七点半,十分钟一个,来电人血淋淋的是‘女王’!
苏九天挑了一下眉。
女王,小獠居然把那个丫头的备注改成了‘女王’,丫头的淫威也太大了。
苏九天的‘丫头’,苏獠的‘女王’,也就是白小忍的‘老板娘’,嗜酒贪杯,架子十足的雕栏玉砌一把手了。
苏獠哭丧着脸,兢兢业业的抖着手,正准备回拨的时候,苏九天的手机就震了。
“喂。”
“姓苏的,你家的败类是不是升天了,连我的电话都敢不接。”
女人轻缓如三月春水,却一点没有人情味儿的刻薄话传了过来。
苏九天轻笑一声,偏头看了看像狗一样竖着耳朵,拼了命听的认真的苏獠,开了免提,才开口道。
“小獠在,要让他接电话么。”
“不用了,让他三跪九叩,五体投地的来雕栏玉砌,负荆给我请罪。”
“只是没接电话,丫头有点小题大做了。”
苏九天皱了一下眉头,隐隐的有些怒意。
女人是苏九天的小姨子,苏九天因前妻的事儿有愧于女人,所以这几年任女人为所欲为,甚至把雕栏玉砌当赔礼,拱手送给了女人,但并不意味着苏九天会允许女人对他的亲人嚣张跋扈。
女人察觉到苏九天的怒意,却没多做解释,只是在电话这头也挑了一下眉,三分嗔三分媚,妖艳的脸上说不出的倾城。
“让你家败类麻溜儿的,每过五分钟,我切他一个小喽啰的子孙根,切完了红烧,爆炒,淋汁,清蒸,半小时内你家败类没到,我亲自摆盘了,请他吃大宴。”
女人一边说,一边微翘兰花指,肆无忌惮的挑过四眼和小白龙,以及喝的烂醉,被糊里糊涂从吧台里株连拉过来的红毛党的人,妩媚的杏眼里冷意和娇柔并存,抖遍了在场人的腿。
“这样,好。”
苏九天的怒意散了。
女人没说前因后果,但苏九天已经洞若观火。
丫头其实不是无理取闹的人,丫头要切小獠底下的人的老二,一定是因为那些人没长眼,跑去雕栏玉砌骚扰人,不顾死活的乱要强去了。
霸王硬上弓……
那可是丫头的逆鳞呢,顺拂逆拂都是一片血肉模糊,难怪丫头气势汹汹。
苏九天拍了拍苏獠的肩,可怜小獠被无辜牵连,就要去接丫头的盛怒了。
“小獠,快去雕栏玉砌,你手下的人在雕栏玉砌闹事儿了,丫头正在气头上。”
“什么!”
苏獠一蹦三尺高,面目狰狞,旋即又苦了脸。
苏獠匆匆赶到雕栏玉砌的时候,一楼歇业,挂了一个血色的牌子:血光之灾,生人勿近。
苏獠额头上颤巍巍的就是一把冷汗。
苏獠摸黑进了门,拐过大堂,一楼的酒吧里静悄悄的,红红的一片森森灯光,舞池里跪了七八个人,五花大绑,舞池边儿的座位上,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坐着,手里拿着惯常的血腥玛丽,一口一口抿的悠然。
听到动静,女人转过头,嘴角轻扬。
“哟,败类,来的真快。”
女人推了推手边的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一盘香辣爆炒,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唉,十分钟,只切了两个,败类你没口福了。”
“……”
苏獠干干的笑了一声,惊惊的看向舞池,其中两个被绑着的人,裆下已经红了一片儿,触目惊心的血色一滴一滴,从舞池一路蔓延向后面的厨房,两人的面色惨白的像是死人。
“老板娘说哪里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