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沈默的视线停在远处一辆四匹白马拉的马车上,他看到乌尔罕.巴图站在一个身穿官服的大臣面前交谈着什么。
乌尔罕.巴图魁梧高大的身材活生生把那个大臣压迫的连头都不敢抬。
“天朝的女人可真美。”八阔赞叹,砸吧砸吧嘴,“那皮肤就跟剥了壳的蛋一样,水弯弯的眼睛比双峰泉的泉水还要清澈,大汗眼睛都看直了。”
沈默淡淡嗯了声,侧头去他之前住的帐篷,不知道草马有没有被喂食。
看到少年脸上没一点变化,八阔皱了皱眉,有些苦哈哈的嘀咕了几句,快步跟上去,“不生气?不嫉妒?”
沈默脚步没停,慢悠悠的走着,“我为什么要生气?”
“如果大汗专宠天朝公主,你的下场可不太好。”八阔转了转眼珠子,留意着沈默的脸色,“我听说天朝那边遵从什么三从四德,估计那个公主肯定很好驯养,大汗喜欢听他话的。”
似是听出了什么,沈默侧头,“是不是他派你来的?”
“这你都知道?”八阔脱口而出,话出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嘿嘿的咧嘴笑,“我什么也没说。”完了还连忙为自己撇清,“是大汗让我说的,他想让你听他的话。”
沈默挑了挑眉,眼神有点古怪,“八阔,你可能要去赶羊了。”
“啊?”八阔疑惑的回头,他出于本能的用双臂挡在腹部,却仍旧被一击侧退踹出去。
乌尔罕.巴图怒斥:“滚去赶羊!”
“是,属下这就去。”八阔擦掉嘴边的血,麻利的跑了。
“跟本汗过来。”乌尔罕.巴图粗声说了句就拽着沈默的胳膊拉着他往天朝队伍那里走。
沈默抿了抿唇,大概猜到了发生什么事,走到马车那里,听着天朝的使臣跟巴伦族这边的争执,他的猜想一点也没差。
天朝的使臣递交国书,年年进贡白银,丝绸,瓷器,但是巴伦族要称天朝皇帝为天皇帝,算是另一意义上的称臣。
之前停战谈定的协议定下的是进贡白银一百万两,可现在把人送过来了,白银少了二十万,丝绸和瓷器都少了一部分,说是天朝国库紧张,顺带草原人听不下去,也听不懂的长篇文绉绉大道大义。
巴伦族人跟头蛮牛一样,他们认准这是在对草原勇士的侮辱和挑衅。
如果谈不拢,战争必然会再次掀起,最先遭殃的就是远道而来的这些人。
天朝的大臣拿着国书的手微抖,那些前来侍奉的太监宫女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马车里很安静,没一点声音,只有风吹起红色纱幔,隐隐飘出来的芳香。
僵持的局面在沈默出现后出现了怪异的变化。
巴伦族人一个个大眼看小眼,他们不懂大汗把少年带过来干什么,而天朝的大臣更不懂。
乌尔罕.巴图朝马车吼道,“下来。”
这声怒吼让部落欢庆的气氛顿时消散,歌舞也跟着停止,没能凑近目睹的族人都拉长脖子远观,年长的族人眼中有担忧。
这些年战争带来的鲜血已经染红了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