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草味儿似乎比昨日更加浓烈,好像在刻意掩盖着什么。
他蹑起脚尖,往屋里去。
里屋各种各样的药材堆成小山,早已远远超过正常药房药材的需求量。
药材混合的气味与崖柏香竟有几分相似,但仅仅是几分。
他神色凝重,蹲下身抓了一把药材细细端量。
可惜他对药理一窍不通,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名堂,若是宋岐在,必定能知道些什么。
身后突然极轻的一声,骨刺震颤起来!
袖剑出鞘,直取来敌首级!
只知鲜血喷薄而出,来人在死前将藤麻篮子套在了陈遇的脸上,用尽全力将他推向了草药小山里,陈遇还没来得及看清来者面容,整个人坠了下去!
这药堆下竟有暗道!
后脑重重地摔在地上,刺鼻的崖柏香瞬间充斥了鼻腔。
剧烈的疼痛从大脑皮层蔓延至全身,意识渐渐被黑暗吞没。
时白庄与朝廷两足鼎立,明着你恭我敬彬彬有礼,暗地里则多番攀比。
所以皇帝寿辰之日,各家少年弟子要在寿诞上比武论剑助兴,家家都当是万万不能输的,尤其是白家与朝廷。
陈遇时年十二,已可剑指乌妖 ,以一当百。
陈王十分欣慰,两个儿子一个文治,一个武功,倍儿有面子。
寿辰那天,各行省辖地各门各派和属国纷纷进献奇珍异宝,奇装异服的各国使节随处可见。
比武在皇家的论剑台上进行。
皇后给一边给儿子捏肩一边眉飞色舞道:“遇儿这回可要给皇家长脸了!”
“知道了知道了!”他挣扎着脱开皇后,“您快回自己的位置上吧!”
皇后这才满意的笑笑,回到陈王身边坐下。
他抱着一筐葡萄,自顾自的吃的不停,吃着突然想起来什么,转身问一旁的伴读:“哎,你吃吗”
小童受宠若惊道:“不不……”
“哦……”他点点头,又抬起头,“你叫什么来着”
他一本正经道:“小生沈若,表字桑吟。”
陈遇露出一个微笑,回过头去看向论剑台。
赛制为车轮战,战败者下台,换上新的挑战者与胜者继续比武,直至决出冠军。
魏国皇子持九节棍率先上台,迎战的是手持折扇的慕容派少主。
九节棍步步相逼,慕容公子不慌不忙,一把纸扇来去如风,总能恰好抵挡在九节棍出现之处。兵器出招被破解,魏国皇子忽然转身一个扫堂腿,慕容公子猝不及防,本能跃起,不料九节棍忽然飞来,正中右胸口。魏国皇子见状,腿风更盛。
魏王欣慰的点点头。
陈遇颇为无聊,转身向沈若道:“今天都有些什么人啊。”
沈若赶忙接道:“台上这两位是魏国皇子与慕容派的少主,一个善使九节棍,一个常持折扇。前者看似依托兵器,实则腿脚功夫极强,但缺在力量有余,灵巧不足。后者同慕容家的功夫一样,招式来去颇为华丽,赏心悦目,同时注重观察和预判,抢以先机制敌。”
“右前边坐着的是南国公主,善使鞭……”
“正对着的是长孙家的长子,一柄红缨枪……”
……
沈若向他一一叙述各家各派长短之处,大小巨细十分详尽。
“那个,那个白衣裳的,他家都穿白衣裳啊。”陈遇问到。
“那便是朝廷最大的对手,白庄。”沈若低声道。
“哦”
沈若道,“白庄中人修习内力,兵器大不相同,招式套路变化多端。”
陈遇点点头。
他又道:“白庄主确实厉害,不过据说他的唯一的儿子并未遗传他半分武学天赋。”
那个孩子端端的坐在父亲身边,骨骼清瘦,干干净净的。
沈若顺着陈遇的目光瞧过去,面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这样的人,生在这样的家庭,倒也是一种不幸吧。”
陈遇点点头,对这个新来的伴读很满意。
场上局势越发明朗,最终是魏国皇子赢得了胜利。魏王面露喜色,大声鼓掌。
白客南面无表情的摸了摸白衣少年的头,道:“清让。”
少年点点头,提起剑,走上了论剑台。
“他叫什么”陈遇问。
“白檀,白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