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中的大臣各怀心思,但在面临外敌入侵之时他们还是没有想得太多,目前只希望将南夷与凉国还没有发起的战争扼杀在萌芽中,因此人人都不约而同望向名忧尘,等他示下。
“镇守南方的大将军是臣的堂弟,他谨慎有馀,坚韧不足,所以臣原本想让他盯著南夷的一举一动,如果南夷不侵犯我疆,他必是最好的守城之将,可以做到防患於未然;但若情况有变……臣恐他的过分小心会延误战机。”
“相国打算亲去南方督军吗?”栾天策皱眉道:“你身体不好,不宜车舟劳顿,不如让朕代劳吧。”
听皇帝这样说,满朝文武皆屏息敛气,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们知道这是年轻的帝王有可能获得南方兵权的一个契机,不敢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惹祸上身。
“多谢皇上体谅。但臣自当为我主分忧,臣这区区贱躯怎敢劳烦圣驾费神挂念?”
“那相国若去南方,京都政事和凉国那边如何解决?”
“朝政方面有三公与我名家可以铺佐皇上,臣相信以皇上的聪颖睿智,必能正确定夺政务大事。至於那凉国女主……臣以为事已至此,可让楚王与她交涉,劝其退兵。”
“相国莫不是在说笑吧?前几日你还信不过楚王,说他待罪之身,处境尴尬,最好不要与邻国接触。怎麽今日相国却变了想法?”
“事出有因,臣没有更好的办法在南方没有安定之前安抚凉国。若然只有一方来犯,臣当然不惧。然而如今各藩王与诸侯刚刚定下心,对朝廷的兵力和实力颇为忌讳,这时若起战乱,难保他们不会生出异心,妄想从中谋利。”名忧尘坦然应道:“所以楚王不能只身前往凉国,臣会让家臣跟随他,寸步不离王爷左右。”
“相国是想让楚王与凉国女主在边境交界处的城池会面,先晓明厉害,再藉助情感软化她,劝其退兵?”
“皇上英明,臣确有此意。”
“那你名家的家将跟随楚王……朕料也不仅仅是打算保护他吧?”栾天策沈声笑问。
“陛下说得没错,臣让亲近得力的家将跟随楚王前往和谈之地,除了保护他,还想监视王爷在此期间有无异动?若有不妥,臣的家将就算拼了一死也会将其就地击杀。”
名忧尘轻描淡写地说到这里,平静的目光睨向龙椅上的栾天策,尽显锐利,跟著他在百官脸色微变中从容朗声接著说下去。
“因为臣实在不知,楚王会不会像赵王那样居心叵测。”
群臣缄默,他们知皇家为夺大位,父子兄弟反目相残的事实在太多了,因而更加不敢在这种时候公然反对名忧尘的决定。这番话下来,栾天策像往常那样,不仅遵从名忧尘的决定。下朝时还走下御座,亲手携了微微欠身的名忧尘向殿後走了。
文武众官看惯了皇帝对相国的亲密举动,对栾天策的行为也不见怪,心中却越发钦佩天子坚毅卓绝、城府深沈,事事进退得当,竟能拉下脸来对夺其王权者如此礼遇。
名忧尘任由皇帝拉著,他二人数次肌肤之亲,所经之事已从最初的强迫变为配合,他知栾天策对他抱有执著,此刻若再斥责天子荒唐亦显得他过於矫情了。
栾天策微奇名忧尘这次居然由著他握手并肩而行,但念著大事没有深究,心中只感愉悦。他虽不能前往南方,但能让深信不疑的栾竣泓与凉国取得联系,也得算上是一个胜利。
君臣二人默默走过数座宫殿,路经皇帝的紫霄宫之时,栾天策没有进入,他的嘴角带著笑意,紧紧拉著名忧尘的手,看来今晚又打算留宿在掖鸿宫了。
名忧尘轻叹一声,正待说话,却见栾苓萱与栾竣泓结伴从外殿向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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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 下 第一章
“你别想让我在此时将你儿子送回楚王府。”
栾苓萱说著这话,让栾竣泓无可奈何地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