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说到他感兴趣的方面,栾青宁便与文逸风交流起来,他二人不知不觉越谈越投契,各自说了几道极难做成的可口菜式,听得席间众人心驰神往,恨不能立即尝到栾青宁与文逸风说的美味。
席散之时,名忧尘端起孤灯奉上的香茶送客,让刘炎不禁又担心。
“相国莫非忘了令徐大人放了俊元吗?”
“刘大人说哪里话?我已将令孙送还给你了呀。”名忧尘平静地说著。
“可老臣并没有见到俊元啊?”
刘炎情急之下向名忧尘所在的座位走上两步,惊觉失仪连忙停步。这位高大的老者顺著名忧尘淡漠的目光看向桌上空空如也的瓷碟,心中猝然猛跳,紧跟著发寒。
“看来刘大人已经猜到令孙的下落了。”名忧尘云轻轻呷了一口香茗,云淡风轻般开口。
“你是说,之前我们吃的那些菜是、是用俊元之肉做的?”刘炎又惊又怒,强忍惶恐与恶心,厉声问道。
“皇上,你时常带著宋将军出宫游玩,臣以为你们与文先生都知道刘大人口中那位还是孩子的爱孙都干了些什麽吧?”名忧尘没有回答刘炎的话,反而微微偏首看向栾天策。
“那位刘公子仗著祖父的权势还有父亲为国捐躯的功绩横行京城,不遵朝廷法令在街道中放马奔驰,不知撞死撞伤了多少人。他还强抢民女、逼死其父母,令那女子受辱後投江自尽。”
栾天策当然知道刘俊元无恶不作,刘炎倚老卖老,在朝中结党营私,他想将这祖孙都办了,因此有意将这个难题推给名忧尘。不料名忧尘先是轻易退步,接著又来这一手,年轻的皇帝微觉尴尬。
“刘大人,我想你也知道了,徐天纬昨晚抓刘俊元是因他骑马撞死一名孕妇。令孙不仅没有下马察看死者的情况,反而趁著酒兴勒马回转,让他的坐骑来回踩踏那位妇人的腹部,将她腹中已经足月的婴孩踩得血肉模糊。”
名忧尘说到此处转为严厉,带著不容人抗拒的冷酷与残忍,“皇上,刘大人。我若赦免了这令人发指的罪行,还能还公道於世间,能平息万民之愤吗?”
“所以你就将老夫的爱孙千刀万剐,做成他人口中之食,还哄骗老夫吃下去?你、你如此戏弄老夫,就算杀你千遍也难泄老夫心中之恨!”
刘炎气得须发皆竖,护短的他不会在意孙子干下的种种恶行,心中只恨名忧尘将他唯一的亲人杀害并做成菜肴。
刚刚还在欢喜可以救回家人,此刻又大痛爱孙身亡,刘炎气得眼睛都发红了。
“令孙那样的恶徒不配为人!只能称作披著人皮的牲畜。我说他是奇兽,像他虐待无辜百姓那样对待他,扒他之皮、食他之肉、饮他之血、嚼他之骨,又有何不可?”没将刘炎的怒容放在眼里,名忧尘厉声继续说道。
蹲下身捧著胸腹乾呕了数声,刘炎又痛又惊,他是武将出身,性情刚烈,在强烈的刺激之下哪里还能保存理智?他狂吼一声站直身躯,牢牢盯著名忧尘,迸发出一阵狂笑。
“老夫知道了,名相国哪里是在为民请命,分明就是记恨老夫在祭祀大典中奏请皇上,不许你向上苍首献祭辞!你为私愤竟让我刘家血脉断绝,老夫就算做鬼也饶不了你这个欺君犯上的奸佞之臣!”
话音落下,刘炎纵身,伸向双臂恶狠狠抓向名忧尘。
栾天策和文逸风同时出手,一左一右扣住刘炎的两条胳膊,用力将暴怒得失去心智的刘炎压在桌上,让杯碗碟均掉了一地。
“这个老头的火气和力气一样大,我看若非我们两人同时出手还真制不住他!”文逸风感到掌下之人内息不凡,虽恨刘炎偏袒其孙,但也不禁佩服这老将武功厉害。
“羽林卫士何在?”
名忧尘眼也未抬,似乎早料到栾天策和文逸风会出手。他放下茶杯,轻轻拍拍手,掖鸿宫门外涌入数百位禁军侍卫。
“刘炎刺杀先皇任命的辅政大臣,等同不忠不敬先皇。他还在当今陛下和燕王面前动武失仪,按理九族当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