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盛这话绵里带针,不轻不重的刺了苗微一回。
苗微也知道自己犯意不着跟她们置气,她们也不过是听命于人,且从根上说,并不是害她的人,现在是敌是友尚且没分辩清,何必把原本中立的人推到自己敌对面上去?
苗微咬着唇,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诫自己不要任性。
等到被带进一处正厅,苗微先看见靠窗背手站着一个男人。那人身穿青色长袍,身形纤长,不算多威猛,却别有气势。
春浓和秋盛很快退出去,还顺势带上了门。
外头极冷,屋里则烧着地龙,苗微一进来就已经觉得热得透不过气来,仿佛喉咙口被人锁死了。
她没再往前,只朝着那男人道:“不知阁下是哪位?苗微自认和您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还请阁下明示,您到底想要苗微做什么?”
那男人回过头来,视线落在苗微脸上,是不加遮掩的惊艳,好在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还让苗微略微安心了些。
她已经认出这人是谁了,这就是在卫府花园意欲调戏她,却被顾尘安一脚踹出去的那男人,燕王嫡三子,恭献郡王赵宓。
苗微没有犹豫的跪下去,道:“苗微参见郡王。”
赵宓摆手道:“你认得我?”
苗微垂头道:“有过一面之缘。”
赵宓笑了笑,伸手来扶她:“本王冒昧请苗姑娘过府做客,苗姑娘没受到惊吓吧?”
苗微躲过他的手,自己站起来,蹙眉不解的道:“苗微是个粗人,一向直来直去,若从前有得罪郡王的地方,苗微任打任罚。”
她可不认她和赵宓有什么交情,能劳他如此兴师动众的把她截来到这儿做什么客。
赵宓也不觉得尴尬,收回手,看着苗微道:“不过进京两年,你倒是变化挺大。”要早知她是这么个美人,当初也不会白白便宜了顾尘安。
苗微目光清冷的望着他,对于他的东拉西扯很是不屑。
赵宓笑笑道:“我好歹是个男人,当初那桩误会并非你的过错,我就是怨,也怨不到你头上,你放心,我不会无端迁怒。”
不管他说的真假,他肯说出这种堂而皇之的话,苗微心里一松,她再度跪下道:“恳请郡王明示,要苗微做什么,如果不算急切,恳请郡王放苗微回去。”
赵宓换眉问:“你这是做什么?怎么算,也是我救你于水火吧?”
苗微磕了个头,道:“郡王救命之恩,苗微莫齿难忘,只是苗微还有急事,能不能等苗微回来再报郡王大恩?”
赵宓打量着苗微,道:“你所说的急事,就是卫家从程家跨院偷骗出来的孩子?”
苗微惊怔住:“小小,她在哪儿?”
赵宓摇了摇头,感叹道:“想不到你如今连孩子都生出来了。”
可瞧她这模样,仍然纤细,和个未嫁的小姑娘没什么区别,怎么就当娘了呢?
赵宓道:“她叫小小,是顾九叔的?”
苗微脸色通红,心中涌起无限的羞耻,却还是低低的道:“不是。”
赵宓也不较真,只是意味不明的嘲弄的笑了一声,他道:“我听说你和顾九叔结交,始于他对你的援手,如今他鞭长莫及,致你身陷囹圄却求助无门,你恨不恨?”
苗微摇头:“是我自己软弱,不关别人的事。”
赵宓倒真心实意的道:“你怀璧其罪,就算你强,一个弱女子而已,又没爹娘父兄照拂,也是没用。”
苗微心酸的承认,横竖女人悲苦就是了。
赵宓道:“我可以替你救回小小,不过却有个要求。”
苗微抬头:“什么要求?”
“要求你以身相许。”
苗微怔住,眉间紧蹙,眼底是肉眼可见的恶心和作呕。
她承认她一无是处,她也一无所有,能给人的,能报恩的,就是她这张脸和这具身子,可是被人这么赤果直接的要求,她就是恶心。
赵宓笑道:“我没说本王自己。”
不管是谁,有区别吗?
苗微痛苦的几乎窒息,还真是怀璧其罪,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这些人垂涎于她,恨不能各个都拿她的命脉,掐着她向他们屈服,用自己献祭?
是不是除了死,她再无别途?
苗微的纠结,看在赵宓眼里,他并无怜惜,反倒越发紧迫的逼进:“时间不等人,你多拖延一天,你的孩子就会多一分危险,如果真等你答应了,也许你的孩子已经永远都寻不回来了。”
他又加了一句:“女人生而柔弱,这不是罪,你要依靠别人,也无可厚非,可世事莫测,瞬息万变,顾小将军如今也鞭长莫及不是?”
苗微只是摇头,她不是心疼她自己,单纯就是觉得恶心。她抬起脸,看着赵宓道:“你明知道我没有拒绝的余地,为什么还要做出这么丑恶的嘴脸?”
赵宓一怔。
苗微冷笑:“是想让我屈服的更死心踏地,还是你其实也没有把握,怕我死了你竹篮打水什么都捞不着?”
赵宓脸色不变,仍旧笑着道:“我是好心,亦是好意。”
苗微摇头,她绷紧脸色,道:“我要看见小小,这是谈判的唯一条件。”没等赵宓说话,她又呵笑了一声,道:“我毫无底气,唯一能仗的不过是个死。”
说罢她摇晃起身,往门口蹒跚而去,走到门口,她豁的又回头,正把赵宓的若有所思望进眼里,她不掩嘲弄的道:“我能猜得到你的野心,可惜,你空有壮志,算计来算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