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黎虚虚同冯琰拱手告别,理都没理刘煜转身自顾自走了。刘煜被落了脸,一副小媳妇模样地样子跟在他身后,拐了弯沈若黎还是没忍住,一巴掌拍向刘煜的脑袋:“你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刘煜讪讪道:“哪里就这么严重了,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他早就放开了。”
待沈若黎和刘煜走远了,冯琰才放下擦剑的布,将目光虚虚地放在遥远的天际,冯璋吗?他的确有很久不去想了。自那件事以后,慕容祈将冯璋驱逐出大燕,永不允其入境。听刘煜的意思,他现在是安居在稷城了,也好,他与冯璋大约是死生不复见了。但是至少,慕容祈为他破了例,没有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赶尽杀绝,这就是给予他的最大的恩典。
入夜,慕容祈丢下最后一本奏折,习惯性地抬头看一眼通常会歪在榻上看话本的冯琰,却扑了个空,心里不免失落,这才想起来因为那件事情,他回了将军府。勉强压下对这一殿寂冷地厌恶,他淡淡道:“洗漱吧。”
殿里一下子拥进来很多人,莺莺燕燕,唇红齿白,香气扑鼻。慕容祈忍了这许多天,终于到了极限,不耐地看了眼福儿,福儿躬身立刻将内殿清干净,亲自濯手为慕容祈洗漱。慕容祈站着由他将正服褪掉,福儿仍如从前一样,一双利落的手三下两下将他身上的沉重除去。
福儿打量了下慕容祈的眼神,见他不似前几日那般冷肃,理了理思路道:“今日将军递了折子进来。”
慕容祈目光冷冷一凝,抿唇不语,福儿接着道:“因是递到内廷,奴才将其留中了。陛下若是不看,明日便打还。”
慕容祈肃穆坐到榻边,福儿蹲下为他撩起裤管将双脚放进温度合适的浴桶中,解释道:“今日水温稍烫些,又添了几味药材,陛下这几日委实太忙了些。”
“拿进来,”慕容祈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福儿躬身下去,不一会,一双指节分明修长厚实的手撩开珠帘,一身玄衣的冯琰端端正正立在门口,和煦笑着望过来柔声道:“我想了想,还需亲自来同你说,折子略显差些。”
慕容祈怔了怔,只几日未见,再见他竟觉得风华又胜之前,竟十分移不开眼。见他缓缓走过来,慕容祈的心不可抑制地狂烈跳动起来,你…
冯琰觉得此时说什么都不如做来得实际,于是捧起福儿搁在几上的柔软白布将慕容祈泡得红润的脚拿出来细细擦干。慕容祈难得乖顺,冯琰凑过来吻他的时候他还在云里雾里,直到缠绵的一吻结束,冯琰将他抱起来轻轻放在龙榻上,他眼里才稍稍清明些,却再也生不出生气的心。
“陛下,那日是我没能体谅陛下的心,陛下对我情深意重,我对陛下也是如此,却是我拘泥了。”冯琰诚恳道,一字一顿坦坦荡荡直视着慕容祈的眼睛。
慕容祈心底最后那点芥蒂烟消云散,他抬手揽住冯琰无限眷恋道:“怀珪,你知我对你,怎会让你受这等苦。”
冯琰迫不及待扯下帐幔,压过慕容祈咬着他的耳朵道:“陛下,今日便让陛下一直在上,”至于如何在上没人知道。
古道上,刘煜颇郁闷道:“他们两口子是和好如初了,苦了我要代冯琰去边境待一年。只是你好好的代天巡狩做什么,西北不是你这样娇滴滴地公子能待的地方。你要是得罪了陛下,写道折子认个错让陛下赦免了你。要不然我跟冯将军说说,我俩的关系那必须是铁的,嗯?”
沈若黎翻了个白眼,连跟他搭话的yù_wàng都没有,调转了马头去后面巡查物资去了。
沈凄这才凑上来道:“哎,将军,我们大人明显是为了陪你才请旨代天巡狩的。就你这智商,当初怎么追上我们大人的就不说了。我们大人到现在都没把你蹬了也的确是真爱,将军你要珍惜啊。”
“你这小子…”刘煜微微眯眼,忍不住笑咧开了嘴。他当然知道那人的心意,只是西北条件艰苦卓绝,他舍不得那人一同去受苦。沈若黎,那个本可以继承海昏侯位的天之骄子,他是怎么追上的,他竟不大记得清了,只记得初初见他,他也这般风情,这么多年都没变,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
来一章甜的先,我也好放心开始虐了~
第14章 代天巡狩
一路奔驰而来时,冯琰恨不能立刻到他跟前,然而如今站在简陋的木门之前,他竟生出了些近乡情怯的情绪。推开半敞开的门,床榻正对着门口,歪倒在榻上的慕容祈听到声音倏然睁眼,微微一愣,一双琥珀色地眼睛紧紧锁着他。冯琰甚至来不及打量三年未见他有什么变化,只瞧清他脸色发青,唇色惨淡。背后被人一拱,冯琰被撞了个趔趄,侧身站到了一边。
两个人越过他走了进来,一个白服一个青衫,青衫年轻人着急道:“殿下,师兄到了,”那白服青年拎着药箱走到榻边,眼眸间闪过别样的神采,只脸上还淡淡的,漫不经心地垂首查看他的伤势,半晌道:“我只回谷月余,你便又弄出这一身伤,我看看。”
慕容祈垂下眼帘不发一言,慢慢将掩在胸前的手臂拿来,一支闪着黝黑光泽的乌金箭柄露了出来,那只箭极短,箭头以上三寸没入体内,唯有一寸箭柄露在体外。冯琰眼睛猛地一跳,竟是那古川族的暗器。那白衣青年青年一双纤细灵活的手握上了箭柄细细探查,眉间几不可闻地一皱,不相信似地又探了探,颇奇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