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鳴王一再退让,主动上交了兵权,收敛了自己全部锋芒,但功高盖主还是犯了新帝的忌讳。灵界之主永远都脱离不了那颗猜疑的心,哪怕手握兵马大权,依然觉得抵不过鳴王振臂一呼,日夜心烦意乱,寝食难安,一直想找机会除掉心头大患。
可是鳴王威望太高,新帝无从下手,于是决定敲山震虎,遂上天庭供出了新王君曾施法替鳴王逆天改命一事,玉帝得知后震怒,下令降下天雷,方才有了后来出现的那一幕。
咱们话说回来,坠海成妖的鳴王很快就整合了追随他一同堕入妖域的部众,连夜偷袭了妖都一举打入了皇宫。当年的妖王含章已死,后来的年轻妖王是个扶不起的阿斗,被一只千年狐女迷得团团转,多年来只懂得纵情享乐,颓废淫靡,早就不理政事了。
听闻那阵子,年轻的妖王突然暴毙身亡,妖域红光大盛,火光冲天,群魔尽出祸乱人间,整片大地俨如人间烈狱……鳴王脱离了灵界堕入妖域,重新成为了七重妖域之主,历史从此被改写了!”
当最后的话音落下,酒楼里鸦雀无声,连尖针落地的声音都变得异常刺耳,陷入遐想中的听众神色惋惜,久久回不了神。
妖域,死亡谷。
密布的乌云散去,滂沱的雨势渐渐变小,眼前的景物终于不那么模糊了……
君无泪拨开挡在面前的一截枯枝,抬手抹去脸上冰冷的雨水,一脚深一脚浅地踩在湿软的泥土上,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巨型石阵,一面面焦黑的岩壁仿佛一张张大口,等待着要将他吞没。
潮湿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腥香扑面而来,惨白的月光透过岩壁上的枯枝,零星的落下一串串光点,却无法落在湿滑的泥土上。若有若无的黑色雾气淡淡在空中飘浮,一股糜烂的臭气隐隐的在空气中弥漫着。
这两年多来,君无泪心中一直秉持着坚定的信念,一定要见到花霏白!
几天前,当他第六次硬闯妖域的心脏地带——万妖城,与守城的妖兵激战了一番后不敌,负伤逃入了城外巨石错落的死亡谷。
原本这次的伤不算什么,因为比起前几次闯城所付出的代价,他身上只有几处灼,伤势也不算太重,但不知道是否因为这次守城的火焰鵰身上带毒,被火烧过的皮肤变成了紫黑色,不但火辣辣的疼,几天来他一直高烧不退,人浑浑噩噩的。
他用力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咬着牙移动着脚步,感到胸口憋闷仿佛全部空气都被挤出了体外,不知道走了多久,一阵强烈的晕眩袭来,就在清明远离的时刻,眼前仿佛浮现出一个模糊的红色人影。
他喉头一动,刚想开口呼叫那个熟悉的名字,眼前倏地一黑,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热,很热。
空气里充斥着焦灼的热度,嘴里充斥着令人难以忍受的铁锈腥味,熏得君无泪只想反胃,整个人晕晕沉沉的,身上如灌铅了一般,重的很。他觉得身上无处不疼,体内似有一股很强的气流,急于冲破偾张的血脉破体而出,却找不到方向般在五脏六腑里乱窜,撕扯着自己每一寸神经!
“嗯……”他难受得从喉咙里咕哝了一声,热得满面红霞。
持续的高烧消耗了他大量体力,很快他又一次失去了意识,陷入更深的昏迷。
睡梦之中,君无泪觉得漆黑的眼前逐渐变得鲜亮起来,整个人轻飘飘的不带一点重量,视觉也越来越辽阔清晰,有一种从上而下自高空中俯视的奇异感觉。
他诧异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眼前是一片苍茫无垠的雪域高原,放眼望去天地宛若混为一体,皆是赤晃晃的雪白,白得惊心,万物寂绝。
一阵急促的喘息声由远而近,君无泪定睛望去,只见一个小黑点在雪雾中快速移动着。当他再次集中注意力朝那一处看去的时候,原本朦胧的画面却忽然变得清晰起来,只见一名少年在雪地里狂奔。
少年身上裹了一件松软的浅褐色裘皮衣,迎风飘展的袖摆在雪雾中格外显眼,虽然厚实却轻盈得好像没有重量,显然是一件稀罕的宝物。
飞驰的少年手脚都冻得僵硬红肿,雪白的脸蛋上满是焦虑,步履蹒跚地在雪地中奔跑,好几次因为身形不稳而摔倒在雪里,又一次次挣扎着爬起来迈开脚步。他身后印出了长长一串凌乱的脚印,很快就被风雪掩埋了,不留半点痕迹……
君无泪觉得那双澄净的眼眸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出在哪里见过,正当他讶异于这名少年散发出的熟悉气息时,只见他加快了脚步,不断四下张望,脸色格外凝重。
渐渐他身边的密林多了起来,也愈发难以前行了,他拨开一截枯枝,正要踏出脚步的时候,忽然像被一股力量扯住了,再也动惮不得。
漂浮在高空的君无泪集中了意识,再一次将画面拉近,等他看清楚横在少年面前的情景时,竟也愣住了。
只见在前方一处白雪皑皑的高崖之上,挤满了黑压压的人,一群身着黑色盔甲的妖军正对一小股白衣人进行猛烈的围剿,被包围在其中的白衣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渐渐失去了还手之力,眼看着一步步被逼到悬崖边缘,而崖下是一片浓密的雾瘴,显然用不了多久就要全军覆灭了!
一骑银鞍照白驹,领头那人身著金色铠甲面目俊朗气度不凡。他身形高大,肩宽腰窄,仅是几句简短的话语,立刻就聚拢了本意溃散的军心,剩下二十几人马上集中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