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严打个哈哈:“那倒不是,就是不太好找。杨沐托我给你捎了点东西,本来是考试之前要给你的,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你人,现在都用不着了。”
颜宁伸了手:“东西呢,拿来。”
吴严说:“杨沐说都是些考场注意事项,还有他抄的一些历年的经典文章,这考试都过了,你用不着了吧?”
颜宁的手仍然伸着:“用不着也是我的事,那是杨沐给我的,拿来给我。”
吴严摸摸鼻子,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和一卷纸,颜宁也不看,就揣进怀里,然后继续吃馄饨。
“这不是吴世兄么?”
吴严回头看,原来是同住在解元楼里的考生,名叫梁春元的,便拱手作揖:“原来是梁世兄,幸会幸会。”
颜宁嘴角抽了一下,也没抬头去看。那梁春元连忙走过来,在吴严身边坐下:“吴兄在此用膳?”问的是吴严,眼睛看的却是颜宁,他早就看见颜宁了,苦于没机会搭讪,正好发现旁边的吴严自己认识,便忙不迭地过来了。
“不是,见一个朋友。”
梁春元直勾勾地望着颜宁:“那还不引荐一下。”
吴严“哦”了一声:“这位是我的同窗好友颜宁。”
颜宁感到有一道露骨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吃完最后一个馄饨,站起身来。那梁春元看清了颜宁的脸,满脸的惊艳,连忙起身作揖:“原来是颜世兄,在下梁春元,虞县人氏,也是这届的考生。有幸结识颜兄,真乃三生有幸。”
颜宁又忍不住嘴抽,心想你年岁看起来至少二十七八了,还管我叫兄,未免把我叫得太老了吧。嘴上说:“幸会幸会。”抬腿便朝外边走。
那梁春元长得油头粉面,平时最喜流连花街柳巷,喜欢体态纤细、面容姣好的少年,看见相貌出众的男子,就想尽办法去结交。他家是虞县的富户,自幼读书,考了十来年,才终于混了一个秀才,跻身于乡试行列,一到菡城,便住进了解元楼。吴严跟他也就是隔壁房客的交情罢了,并不很熟,看见颜宁走了,吴严连忙跟上。
那梁春元也忙忙跟上:“二位世兄去哪?可否带上在下。”
颜宁停下来:“我们要去拜访一位师长,实有不便,还望见谅。”
梁春元连忙堆上笑脸:“无妨无妨,我们日后再会。”
“我们哪里有什么师长在菡城?”吴严一路小跑跟上颜宁。
颜宁不回答他,斜睨了他一眼:“你打哪儿认识的这种人?”
吴严苦着脸:“我哪里认识这人,他同我住一个客栈,这人自来熟,主动跟我攀的交情。”
颜宁咬着牙斜睨他:“下次碰到他,别往我跟前领,要是再同他出现在我面前,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屈起手指头,作了个要凿他脑袋的姿势。
吴严连忙举起双手护头:“不敢了不敢了。那咱们现在去哪?”
“去吃你说的水晶饺子。”
“你才刚吃过馄饨,难道还没吃饱?”
“那就先记着,中午请我去望月楼吃饭吧。”
“哦。”又想起来,“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啊?我帮你送信过来,该你请我吃饭吧。”
颜宁停下来:“你该在考前就把东西给我的,现在都雨后送伞了,难道你不该补偿我一下?”
吴严耷拉了脑袋:“哦,那好吧。”
第二十八章 榜上有名
隔了一日,梁春元来找吴严:“吴兄,今日我们解元楼的考生在望月楼宴请此次的同考官,你也一起来吧。”他又用扇子挡住嘴,压低了声音说:“这可是事关你的锦绣前程,不可不去啊。”
吴严奇怪:“哦?可有什么诀窍?”
梁春元说:“我认识一位菡城的考生,他外祖的学生就是此次乡试的同考官,有机会参与阅卷,保不齐他会提携你一把。到时候,功名富贵不是信手拈来?”
吴严作了个揖:“多谢梁兄指点。”
梁春元又说:“何不将你的同窗好友也一同叫去?”
“你是说颜宁?”
“对对,正是那位颜兄。我看他面相清奇,想必也非池中物,他定然也会对这次酒宴感兴趣的。”
吴严恍然大悟,绕了老半天,原来是为了颜宁,便说:“我看还是算了吧,颜宁他未必愿意去。”
“这事关前程的事,你怎知他不愿意?走,我陪你一道去找他,晚了就赶不上开席了。”说毕拖着吴严就往外走。
吴严心里打鼓,一会儿颜宁看见我,我长三张嘴也说不清楚啊。于是连忙拉住梁春元:“梁兄、梁兄,我想还是我自己去问吧。”
梁春元继续往前走:“还是一道去吧,我好将你们引见给大家。”
吴严脸皱得像苦瓜,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早知道就不住在解元楼了,碰上这么个撇不清的人,颜宁还需要走后门么?一会儿他不吃了我才怪。于是暗地里祈祷颜宁不在寓所。但显然老天不站在他这一边,他们到的时候颜宁正从外头回来,手里捧着几卷书。颜宁瞟了一眼他们,装作没看见,径直往自己屋里去。
梁春元大声叫:“颜世兄,颜世兄留步!”
颜宁顿住脚步:“原来是你,不好意思,记性不好,忘记兄台姓什么了。”
梁春元一脸尴尬:“鄙姓梁,梁春元。”
颜宁说:“哦,原来是梁兄,多有得罪。”
“没事没事,这不咱们又认识了嘛。是这样的,我们……”梁春元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