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回过神来的他又将自己从焦文那里探查的所有情况据实相报。结果令人意外的是,祝谨对静王无甚兴趣,反而是问起了那名少年的情况,首先,便是那少年的神情样貌个子高低以及有无特征,其次再是他们说话的内容为何。
好在周佑年早已把一切都问了个透,边边角角的讯息一点儿都没给疏漏了,就连那个看似附属的少年他也没有落下。因此现下对着他的问话他倒也答得上来,脑中的侧重点也由静王的身上移了过来。待得事情一一禀报完毕后,他再看祝谨的神色,已由方才的惊讶变成了惊喜,叫人感觉他似是在万分的庆幸着什么。
察觉到这点的周佑年心中有数了。由此他也可知,那个少年定然就是他派自己此番前去所要寻找的人了。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原先的屠村到现在的幸存,只怕是这才是让他真正高兴的地方。可是,这人的幸存却是同着那个静王一道出现的,这就不免令人觉得奇怪了。而那个少年与自己主子的又是个什么关系,也同样让人有些好奇。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可不会傻到去问出口。这怎么说都是别人的私事,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他的主子。这该他知道的自然便会知道,不该知道的,自然还是不知道的好。
祝谨对周佑年的表现十分满意。这个周佑年,他最欣赏的便是他的心思周全。而且此人眼力极好,又懂得博闻广听。有这样的一个人做自己的心腹,实在是为祝谨省去了很多麻烦。而眼下的这件事,他办得尤其好!
沈烟还活着——这就是他此行最大的收获!
祝谨高兴之余大力夸赞了周佑年几句。待人走了以后,他马上命下人备马准备出门。他这是要去哪里?自然是那相国府了。
此时已近晚膳时分,董君荣才进了饭厅准备坐下就见一下人急急进来,随后话还没开始说呢自己的老友已是喘着粗气站在自己面前了。而一见着他这副略显失态的样子董君荣便明白对方定然是有什么非常要紧的事儿要找自己了。于是二人便一起去了他的书房相谈。
董君荣合上门后看向祝谨,此时的他站在房中,神情似是不安却又显得有些兴奋。
“君荣,你可知,我派去接烟儿的人回来同我说了什么?”
董君荣听了他这话脑子里马上意识到他并没有顺利地接回人来。心下立刻狂打起鼓,而面上却还维持着一贯的沉稳,嘴里接了他的话问道:“说了什么?”
“沈家村被屠了!”祝谨说话时原本走低的声音徒然转高,连带着眼睛也是瞪圆了——而这,才是他听到这个消息时最本能的反应。只是在外人面前他会下意识地去掩饰自己的情绪,因此直到了这时才在这个老友面前得以发泄出来。
而董君荣闻言感到一阵明显的晕眩,身形也似有些支撑不住的往后仰去,随即却又勉强镇定了下来——祝谨的神色看上去不太像是像自己所想的那般。以他的性格以及对沈烟的关心,若是他真要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他定然不会是现下这般样子了。
“烟儿呢?他怎么样了?”尽管心里安慰着自己烟儿应该还是安然无恙的,但是此刻董君荣问话的声音里依旧透着几分急切与担忧。
祝谨从头到尾都将他的反应看在了眼里,这时听得他说话的语气又是如是的焦急,目光里闪了一闪,嘴角这才扬起了一抹欣慰的弧度,“烟儿自然是无恙了。”
得了他的亲口肯定,董君荣怦怦乱跳的心此时才得以慢慢平覆。可看着祝谨的样子,他便也知道在这之后他定然还有些续闻犹未说出口。而且,只怕是这续闻还很不一般。
“你猜猜看,他再次出现时是同谁在一起?”果然,祝谨眼露诡色神秘兮兮地低着声问他。
董君荣闻言便知那人显然应该是绝对的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那么,这第一个可以排除的便是沈烟的亲人了,而且他们也许都已蒙难了亦可未知。而这第二个可以排除掉的就是沈烟的义父薛富贵了。以上的人和沈烟在一起没什么好奇怪的。那么,究竟是谁值得祝谨这般的神秘?
于是他摇了摇头,示意祝谨他猜不出。
祝谨见状得意地扬了扬眉挑高了嘴角,随后才开口道:“这个人呐,前不久才做出件叫人惊奇的事儿。”
董君荣仍是不解。
“那人是——”他随即吐出的二字真真正正是叫人惊讶极了。
“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