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於,亨利的眼泪落了下来,“可是……那里没有小笨熊陪他啊,为什麽他还要去那里呢?”
亨利恰好问出了一个老管家无法回答的问题,他只能用慈爱的眸光安抚著亨利,苍老的手轻轻抹走了亨利的泪水,他摇摇头,颤声说道,“现在才早上六点,亨利少爷你多睡一会儿吧,乖!”
亨利的性格更像他的英日混血儿母亲,性格宛若小溪流水,温顺乖巧,他习惯性地服从长辈的命令,就算是泪流不止,也含著泪躺在床上,老管家替他盖上被子之後,就缓缓地踱出房间。
听见关门的声响,他把身上的被子拨开,把泰迪熊放在自己身上,泪水宛若关不紧的水龙头,从脸颊滑下,直至浸湿他睡衣的领子,最後眼泪风干,鼻子里传出了弱弱的抽泣声,失去了唯一依靠的孩子现在很无助,他倾尽所有的情绪在这沈默的清晨。
从此以後,再也没有肩膀依靠,又何必哭泣呢?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亨利被粗鲁地叫醒,他迷迷糊糊地起身,过度的哭泣让他的眼底红肿,眼前的情景迷迷蒙蒙地,他不管怎麽揉搓双眼也看不清楚。
“老大叫你去见他。”站在他床边的黑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他是亨利父亲杰克。多伊尔的贴身保镖之一,亨利对他并不熟悉,毕竟杰克随身携带的保镖随时都能组成一支强势的小型军队,由於工作危险性大,人事调动频繁,他没看过他也是正常的。
脑袋依然不清醒的亨利朝陌生人点点首,爬下床去梳洗,用最快的速度去见自己急性子的父亲。
黑衣人把亨利带到杰克身边时,杰克正在打高尔夫球,有两个名模级别的美女在旁边为之打气,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亨利耸拉著脑袋,心里稚嫩的小算盘正在劈啪作响,他已经一年两个月没看见父亲了,这次父亲叫他来肯定有事。
“最近好吗?”杰克用力地挥杆,只见那白球受力,往碧蓝的远天飞去,两个美女站在旁边为杰克激动鼓掌,亨利站在离她们比较远的角落,他觉得她们有点假。
愣了半响才知道父亲这个问题是向著自己的,他急忙点头,说道,“好。”
“好?”杰克把高尔夫球杆递给旁边的助理,朝亨利挑了挑眉,“眼睛肿得好像樱桃一样还说好?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撒谎的孩子!”黑道大哥总有一定程度的喜怒无常,亨利最怕的就是杰克偶发的情绪,在他眼里,这些小情绪就足以让杰克杀人。
亨利摇头,沈默不语,他深怕自己又会说错话。
“戈卿死了你知不知道?从小看著你长大的戈卿死在警察的乱枪下,到最後只是落得一个尸体暴露荒原的下场。”杰克不顾自己现在所说的话是多麽地残忍,他对这个天资愚蠢、并无任何大将之风的儿子有一种打从心底的厌恶。
亨利紧咬著唇,他没有察觉到自己的用力程度,直至嘴中泛起淡淡的铁锈味,他才发觉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戈卿哥哥……
戈卿哥哥……
杰克瞪著自己接近崩溃的儿子,他挥挥手,两名黑衣人架著一个被殴打的遍体鳞伤的男人走到杰克和亨利的中间,他嘴里被塞入了潮湿的泥土,双颊鼓起了一大块,双眼浮现了无助的绝望。
杰克从腰间抽出半自动手枪,放在亨利面前,嘴角勾出了残忍的笑意,“是这个叛徒害死你的戈卿哥哥,我命令你现在拿起手枪,里面有七颗子弹,我要你在击出第七颗子弹之前,这个叛徒还是活著的,我要他生不如死,我要你为他报仇!”
6 第一次杀人
杀人比要一个人生不如死,简单得多。
後面有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推了亨利一下,他跌前一步,握住了半自动手枪的手柄,抓著手枪的手颤抖个不停,手枪仿佛随时都会从他手中滑落。
“握紧手枪。”杰克命令道,他伸出宽大的手用力按紧亨利软弱的小手,直至那冰冷的金属硌疼了亨利每一只手指关节,他的善良让他无力握紧手枪。
“不……不……我无法。”亨利苦苦哀求,双眼迷蒙,涌上了淡淡的水汽,此时他眼中闪现戈卿清俊的模样,他总爱抚摸著他的头,温柔地整理他总是凌乱的卷发,用带有磁性的声音说他是他生命中最干净的天使。
请不要再我失去了戈卿哥哥之後,又夺取了他最喜爱的干净,拜托……
无视亨利的哀求,杰克指著那躺在地上呻吟的男人,“七枪而已,很简单的,来,爸爸的好孩子,把手中的枪对准他,为戈卿报仇。”满身是伤的男人不断地摇著头,一个大概一百九十公分的男子此时满脸泪水,头还一下一下地叩在草地上,用尽毕生的力气以求取自己的生命。
见亨利依然毫无反应,杰克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男人,他是黑帮里两朝元老景权,自从百年大帮亚门分裂之後,他就跟著杰克创建龙门,由於亚门分裂,现在又是争夺地盘最好的时机,天时地利人和,就差了资金这个东风,龙门的劣势就是缺少了资金方面的周转,戈卿才需要冒险运送军火,因此送命。
景权是出了名的冷面黑狼,他收到杰克的指示,走过去强硬地把亨利的手抬起,漠然地说道,“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跟著我的话去做,要不然你没打中他的子弹,我会帮你送到这个老家夥身上。”景权指了指不知何时站在旁边全身颤抖的老管家。
景权的意思很清楚,不是地上的男人死,就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