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哥,我不想回家。”北城不知道沐阳为什么这么相信他的话,这段说辞明显破绽百出。既然是抢劫,目的是谋财而非害命,哪里不能抢,干嘛费尽周折把他骗进保护区才动手?而且大别山冬季寒冷,除了野外生存爱好者,谁会冒着生命危险在这个季节进山旅游。最重要的是,他明明在靠近乡镇的山脚露营,怎么会迷路到人迹罕至的深山,这一切根本经不起推敲!
不过,既然他信,那也可以多提几个要求:“不瞒你说,我这次出来,实在是有难言之隐。”
“因为你复杂的家庭关系?相信我,继母没什么好怕的!”语出惊人。
“你怎么……”北城的家庭背景没他说的那么简单,他选择说实话,但漏掉了许多重要部分,比如其父经营连锁酒店,产业覆盖全国,还涉足房地产和制造业,拥有财力雄厚的大集团。而他的继母其实就是包养南夏也的寡妇,那时候北城的父亲去世,女人掌管了大部分不动产,但根据遗嘱,她只有管理权,真正的继承人是独子北城。
于是事情变得简单,不管是爱情还是财路,他的存在都是巨大的绊脚石。
对某些人而言,北城非死不可!
“抱歉,稍微调查了下,我总得知道救了什么人吧。”沐阳也不避讳,直接承认查了他的背景,不过拉了个人下水:“信息是你的老同学提供的,我只是核实了一下。”
“老同学?”不用问一定是南夏也,看来他们已经打过照面了。
“不但是旧相识,还是把你带回来的人,天亮以后记得去道个谢,没他你可就冻死了。”在礼数方面,沐阳有点古板的执着,特别是救人于危难之中,如果被救者不心怀感激,一定会被他列入黑名单:“还有,如果你刚才说谎,我会把你从这栋屋子里扔出去。”
果然,沐阳最讨厌不老实的家伙,还好他选择坦白,没出什么岔子。
北城抿紧嘴唇,眼珠转了几圈,谨慎地请求帮助,在对方力所能及不会一口回绝的范围内:“既然你知道,我也就不隐瞒了,家里的事的确让我感到很不愉快,这和钱多钱少,归谁都无关,只是合不来的人实在没必要硬凑成一家。再说我是成年人了,完全可以负担自己的生活,不必靠家里,只是现在这情况有点落魄,我还真是没办法,只能求你了。阳哥,你看这样行吗,我跟着你工作,拿多少钱都无所谓。我能吃苦,肯学,什么都愿意做!”
“那么大的家业都看不上,愿意四处漂泊过苦日子,这种冲劲我倒是挺欣赏的,不过你社会经验少,出次门都能被洗劫成这样,不怕我把你卖了?”沐阳扬起嘴角,却没有嘲笑的意思,多了份大哥般的关怀:“而且我这工作繁重,确实也不适合你。”
“干什么不辛苦?三百六十行,哪门手艺都要出力,都有说不完的辛酸。靠父母过日子倒是轻松,不过游手好闲,坐享其成的人也不值得大家尊重,不是吗?”鉴于沐阳喜欢热血有干劲,踏实上进且好学的年轻人,他又投其所好地补上一句:“只要养得活自己,我什么都肯干,而且我想跟着你学东西,拍电影真是太酷了。就算是打扫卫生,端茶倒水当打杂小弟都行,请给我一个机会!”
“以你这么好的条件,当个偶像剧的主角倒是没问题,不过我是个拍地下电影的,帮不了你什么。”误会他想借机出道,沐阳摇摇头:“工作的事我会替你想办法,你先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他怎么会想到那方面去了?
北城仔细回忆自己的言行举止,似乎没有哪句话透露出他想上电视。他虽然换了个英俊的皮囊,可是对表演毫无兴趣,也没有当明星的想法,之所以想跟在沐阳身边,完全是因为他和南夏也的交集最少,而且有黑道背景,能保证自己的安全。不过这些话也不能坦白说出来,只好接受对方的建议,道了声晚安。
一段不长不短的谈话,问题没彻底解决,方便面却完全泡烂了。
想起南夏也已经见过他,明天还得去向所谓的救命恩人道谢,北城心里就泛起不安,真是躲也躲不掉的孽缘。
“哎!”索然无味地吃了半碗浆糊一样的面条,草草收拾之后去了书房,抽了一本诗集打发时间,这是他在心烦意乱时缓解浮躁的心情的办法,阅读能让人冷静。
然而,仿佛命中注定般,信手翻开的一页,正好是席慕容的《错误》:
假如爱情可以解释、誓言可以修改
假如你我的相遇,可以重新安排
那么,生活就会比较容易
假如,有一天
我终于能将你忘记
然而,这不是随便传说的故事
也不是明天才要上演的戏剧
我无法找出原稿然后将你将你一笔抹去
☆、5再见南夏也
“去你妈的!”随着愤怒的骂娘声,无辜的诗集在空中画了条弧线,凄惨地摔落墙角。看着散开的书页,北城眉头紧锁,在房里来回踱步,焦虑得无法停止神经质的移动,直到天方发白。
他几乎一夜未眠,两只眼睛熬得跟兔子一样,体力透支得厉害,才在疾病和疲劳的双重打击下回到房内休息,也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接近中午,他从床上爬起来,两栋木屋都静悄悄的,完全没有任何响动。
剧组的工作人员昨天忙到很晚,现在都在补眠,谁也没有起来。北城走到另一栋小楼,在门外徘徊,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