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感觉到疼痛了吗?
其实没有多长时间,但对于宁予辰来说简直像是过了半个世纪,好不容易等到那种痛苦自然消退,他扶着墙慢慢站直了身体,用袖子抹了把汗,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岗。
相处了这么久,他对林湛的性格也有所了解,知道这个人的自尊心很重,平时也是高高在上惯了,自己说了这么几句话,虽不算重,但字字锥心,大概已经足够他老死不相往来了。可是一向善于揣摩人心的宁予辰,这一次猜的却并不对。
他曾经接受过专门控制梦境的训练——所谓的梦都是人类在睡眠是过于活跃的思维形成的,这门训练就是使人学会在梦到自己不愉快、不想见的事情时第一时间意识到那是梦境并努力清醒。
数日没有独自入睡过,这个晚上他果然又梦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强迫自己从不愿看到的场景中清醒过来,昏昏沉沉之际心生疲惫,却听见隐隐约约的听见一阵乐声。
不是熟悉的笛箫一类乐器,听起来倒像是叶子吹出来的,声音少了几分绵长,却多了些许清亮,原本悲伤的曲音里就透出了希望。
一个修长的人影映在窗纱上,仿佛与梦中的某个场景重叠,记忆中的碎片再次浮现上来,有愉悦的笑容,有感动的泪水,真实还是虚幻,却让人有些分不清楚。
宁予辰再次闭上了眼睛,假装听不见,看不到。
午夜时分最是容易让人恍惚,所以些情绪,天亮之后就应该努力忘记。
第二天终于到了休沐的日子,宁予辰出了宫门之后走到市集上,顿时感到一股烟火红尘的气息扑面而来,道路两旁的摊贩鳞次栉比,叫卖声、笑闹声此起彼伏,再被倾泻而下的日光当头一浇,顿时一个激灵。
“他娘的,我这是中了什么魔障?”
宁予辰坐在木制的长凳上,泄愤般地吞下了一个三鲜馅的小馄饨,咬牙切齿如同吃人:“老子以前可从来不是这么伤春悲秋的人。怎么感觉自从3022消失了之后,我的脑残症是越来越厉害了?”
自从上一次见到了端柔长公主,他已经惦记了好几天夜探侯府的事情,这一次总算有了机会,在房间里静静等到夜半,换了身衣服后顺着后窗户便跳了出来。
他在这个府邸中就像个客居的外人一样,众人避之唯恐不及,自然也没有什么亲信侍从,倒是方便了行动,宁予辰白天已经不知道踩了多少回的点,轻车熟路地顺着一棵大树跃上了旁边的屋顶,几个起落之后翻身跳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前院。
春风一阵紧似一阵,把围墙旁边的树木吹的簌簌乱晃,在地面上投下了张牙舞爪的影子,四下寂静,所有的主人都已经安歇,唯有门房的小屋里透出薄弱的灯光。宁予辰蹑手蹑脚地走近了几步,听见里面传出了隐隐的鼾声。
他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径直向正对着门房的小屋走去。
宁府的院落造型乍一看没什么特别,但宁予辰刚刚来到此处的时候,特意吓住了门房令他不敢声张,自己站在院子里面打量了好半天,就是因为直觉上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具体却又说不上来。直到前几天,他忽然了悟——这座安洋侯府的平面图,若是去掉了南面角落里的小屋,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官帽形状。
虽然不知道这间多出来的小屋子是哪位高人设计,几乎与周围的院落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观察看不出来半点突兀,然而大概是修建的时间到底靠后,不但大门上彩漆的颜色要更加鲜艳一些,就连所用的木料都有些不一样。
宁予辰走到门前,借着月光仔细查看,发现门、柱果然均是用槐木制成,与端柔公主指甲缝中的木屑是一样的。
当初端柔长公主过来捏宁予辰的下巴,他就因为对方的指甲上居然会沾了木屑而感到有些惊讶,宁予辰可不觉得堂堂一国公主会有什么机会上树挠门,乃至于如此。
他先不忙进去,而是绕着小屋转了一圈,确定了里面既没有光亮,也没有呼吸声,这才绕到一处窗户的旁边,伸手轻轻一推。
没有推动。他便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拿出一枚细细的小铁丝,前端掰弯,探到窗缝中一勾一撬,已经把窗子打开了一些,静悄悄向里面望去。
月华无孔不入,也偷偷顺着这条缝隙跑到了屋子里面,为他照亮了一片小小的空间,宁予辰心里面也有些好奇,屏着呼吸向里面看,却骤然见到一双死灰般的眼睛在直勾勾瞪着自己。
那双眼睛睁的极大,简直有种目眦欲裂的感觉,眼白有些发黄,中间布满了血丝,灰黑色的眼珠中间是已经发散的瞳仁,反射着冷冷的月光,说不出的恐怖诡异。
在这样的深夜,一间莫名其妙的小黑屋里,有双充满了死气的眼睛这样瞪着你……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y,程悍,焉是,一路向暖,亓官灌溉的营养液,(づ ̄3 ̄)づ么么哒!
弱弱的问一句我的小天使,你们都还在是嘛?t_t
第48章 旧日皇宫(十二)
好在宁予辰见过世面, 上上辈子连带着牌位睡觉的媳妇都娶过了, 当然不会像电视剧里那种咋咋呼呼的小傻瓜一样尖叫出来。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跟着很快反应过来,左右看看,毫不犹豫地轻轻推开窗户跳了进去。
宁予辰进去之后, 立刻胆大包天地反身关窗,月光消失, 周围就是一片漆黑,不过即使什么都看不见, 他也能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