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不是才发了月钱?”顾华念皱了皱眉头。韩家家业大,月钱给的充足,花姨娘母女两个又不出门,衣食都是韩家供着,少有花钱的地方,攒一攒月钱,那便是普通小户人家过一辈子的收益了。只是瞧见了母女两个那一身旧得不像样的衣服,又看着自己和过往的丫鬟婆子的一身光鲜,顾华念终究还是不忍,“不然花姨娘说个数吧,我那里倒是有些私房。”
说到这儿花姨娘竟掉下泪来:“顾平君心善,我们娘俩月钱从来都发不足,我娘家又有个不成器的兄弟好赌,把我卖进了韩家不说,每月还来抢我那少得可怜的份子。我娘俩只求有地方吃住就好,不多贪的,英英没那个福分念学。”
花姨娘的这般苦楚让顾华念吃了一惊,沉思了半晌,顾华念道:“明儿个我便去查,是谁克扣了你的月钱,至于你那个兄弟,我会命人将他拦在门外,不让他再来骚扰你了。英英还是送去念学吧,女孩子总要懂上一些,以后也少被欺负。”
顾华念这般安排,花姨娘同韩英英都感恩戴德。顾华念当自己做了件好事,心满意足地回了院子。韩子阳早收了账本,正摆了一桌子的吃食,翻看着闲书,等顾华念回来。
“易之,母亲找你去做什么?”等顾华念回来,韩子阳和书搁置在了一旁。这时顾华念才瞧见封皮上的“易”字。
“子阳什么时候研究开周易了?”顾华念觉着有趣,便打趣了两句,才回答,“母亲让我接管韩家内务,她也够忙碌了,要应付着外面,还得管着里面。”
韩子阳点了点头:“你帮衬着些也是好的,怪我现在身子沉,必须躲人,才累得母亲这般操劳。——易之。”
韩子阳唤了顾华念一声,二人对视,顾华念刚刚坐定,正拿了筷子,以眼神问询韩子阳打算说些什么,“嗯?”了一声。
“明天是五月二十三,我才刚翻了一下易经,这个日子同我生辰八字最合,能安稳地过一辈子,不如定做你的生辰,意下如何?”
章 〇二九 多事
韩子阳这么一说,顾华念脸上便有些烧红。
顾华念自打有记性以来就过过一个生辰,便是韩宋氏六十大寿那次。绝谷人根本便没有生日这么一说,无字诗也向来随性,从不给自己和韩子阳过,这么多年了,顾华念头回意识到自己还缺了个生辰。忽而想起了自己根本记不得韩子阳是哪天生日,顾华念问道:“子阳是哪天的?”
“十月初十。”韩子阳的生辰还早,报上来之后,叮咛道,“明天早点回来,不用惊动别人,就咱们两个,也好庆贺一番。”
顾华念忙答应下来,笑得甜蜜极了。韩子阳也不说明日两个怎么庆祝,顾华念干脆不去问,只把事情都交给韩子阳,定然会安排妥当。
第二日一大早,最要紧的却是花姨娘的事儿。昨晚上已经安排好了看门的小厮再不许花姨娘兄弟进来,今儿个上午顾华念去追查究竟是谁克扣了花姨娘母女两个的月钱。最终揪出来了发月钱的婆子,欺花姨娘没个依靠,每月都少给一点,愈来愈大胆,最终给的还不如扣的多了。
顾华念坐在太师椅上审那几个婆子,婆子们只当他新官上任,要放三把火烧到自己头上了,知道不会被轻饶,都抖得像筛糠一般。家法里头对这些也有规定,藤条抽三十,罚半年月钱,柳姨娘坐在顾华念手下里尖着嗓子呵斥着了一番后,又笑盈盈地问顾华念:“顾平君,我看咱么不如杀鸡儆猴,重罚了她们,免得还有人敢再犯。”
顾华念瞥了瞥一旁护卫手里头拿着的又粗又长、还带倒刺的藤条,终究还是不忍心:“按照家法来吧,要是敢再犯,就逐出主宅,发配到下面田里干粗活去。”
拿回了花姨娘该得的月钱,只是这些婆子向来花钱大手大脚,以前克扣下的总数早便统计不出来了,更别提陪回来了。顾华念亲自给花姨娘送了去,谁料到花姨娘和韩英英两个竟然要哭了似的感恩戴德。
其实花姨娘也没比顾华念大上几岁,只是论辈分毕竟是长辈,顾华念哪里肯让她又跪又拜。给了钱之后,叮嘱着花姨娘把韩英英赶紧送去上学,顾华念又去忙活别的了。
内宅的事儿,说好不管也轻松,大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说好管却烦乱,东家吵个架要劝,西家丢个东西要找,一堆女人又都是斤斤计较的,想让她们都心满意足了哪里容易。顾华念觉得自己一个头都两个大了,忽而后门上有人来找,说到花姨娘的那个兄弟正在撒泼打滚。
讲理的最怕碰见的就是不要脸的流氓。顾华念匆匆赶往后门上,那个花富贵正滚在地上,哭着韩家扣下了他的妹子,整日里欺负不说,还不许娘家人进去探看。除了几个看门的小厮,外头还围着一圈看热闹的当阳百姓,正指指点点。见顾华念出来了,像是个管事的模样,不少凑热闹的便悄悄溜走了,更多的却看得更放肆了起来。
顾华念哪里见过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哭成这样,只蹙着眉头,道:“韩家哪里不许你去见你妹子了,要不是你好赌,回回都把你妹子的月钱拿去,害得你外甥女连学都上不起!”
花富贵见引来了个一看就是韩家里有地位的,说话细声细气,一副书生的模样,看着便好欺负,擦了把鼻涕眼泪,就要往顾华念身上扑,去抱他的大腿:“求求老爷让我去见见我妹子吧!我冬日里见到她,她连件棉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