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的工作人员都有摩托,魏翼这组人多,就让韩继飞开他的车,根据李成文的指的路线下去了。
这大概韩继飞第一次深入农村进行工作,魏翼从他的脸上那丰富的表情就能看出他有多震惊。
上栗村是典型的东北农村,村民都以种地为生。年轻人会去附近的矿上打工,赚点辛苦钱,而老人就只能守着地出钱。这几年,村民的条件都有所好转,一是政策好,二是村上也却是做了些带领农民发家致富的工作。
其实上栗村的村民大部分条件都还可以,住的都是北京平了,有些贫困户,也因为有危房改造的政策扶持而住上了新房。但总有政策照顾不到的,或者因为自身懒惰成性而拖后腿的,他们住的整个房子残破不堪,隐患重重。这几家是在全乡挂了名的贫困户,乡里多次针对性扶贫都以失败告终,原因太多太复杂,魏翼都觉得头疼不已,不过能怎么样,就只能靠政府养着。
魏翼在李成文的带领下,来到了这户姓姜的人家门前,只见这家的院墙已经倒了一部分,院子里丛生的杂草已经枯黄,还堆着乱七八糟的垃圾和杂物,而那间房子也非常破败,木质的门框和窗框早就已经变形,窗户碎了两块玻璃就用塑料布蒙上了,还有一扇窗户打开着,挂在窗框上摇摇欲坠。就这样的一间房子,很难想象出里面还能住人。
魏翼对韩继飞说:“这里我来过几次,给我印象特别深,前几次来,房子比现在好得多,现在就越来越差。村上的人跟我说,这家人姓姜,叫姜自斌,是个老光棍,这房子的年纪啊,比我都大,好像是六几年盖的吧。姜自斌好吃懒做,不事生产,拿着政府的低保,还有个三轮车在跑活,他从来不想未来会怎样,反正一天跑下来的钱够吃饭就行。家里从来不锁门,因为根本没什么好偷的东西。前几年还行,他爸活着的时候,一个月有一千多块钱的退休金,自从他爸死后,他这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去年乡里想给他家盖房子,危房改造这个政府是没法全部补助的,需要自己拿出一部分钱,但是不多,这钱他都拿不出。房子眼看着就要塌了,他说什么如果害怕他被压死,那就给他把什么东西都准备好好的,别想让他出一分钱。”魏翼摇摇头,说:“我都不知道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还有这样的人?”韩继飞惊讶的问道,似乎根本不敢相信。
魏翼拍了拍韩继飞肩膀说:“你还是太年轻,你进去就知道什么叫做叹为观止了。”
第二十四章 、心理阴影面积,数小韩最大。
真是应了魏翼的话,他们走进院子,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这股味道越靠近房子就越明显,李成文说:“姜自斌的家,我们谁都不愿意来。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家里睡觉。”
韩继飞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时间,魏翼留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笑着说:“好吃懒做的人是不管几点,都不会去劳动的。”
李成文先行推开了姜自斌的家门,那股味道更冲了,魏翼和韩继飞不约而同的捂住了鼻子,掀开沾满了陈年污垢的门帘,走了进去。
“大斌,你在家没有?”李成文还没进屋就喊开了。
里屋传来懒洋洋的声音,说:“谁啊?这么早就来
“我是你六叔,都几点了,还早?”乡里乡亲的都沾亲带故的,他这样说,对方也知道他是谁。
魏翼听见里面传来不满意的骂骂咧咧的声音,再去看韩继飞,韩继飞的眼睛已经明显不够用了,上瞅瞅,下看看的,嘴巴张大,几乎能吞掉一颗鸡蛋。
“魏哥,这个房子能住人?”韩继飞问。
是啊,这个问题魏翼也曾想过。
这间房子,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貌了。一进门,就看见地上堆满了柴草和垃圾,墙上糊得全是报纸,而报纸上满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污渍,大灶台里面的大锅里面有些剩下的食物,但是这些食物似乎是好几个月之前做了剩下的,已经长了厚厚的一层霉,菌丝布满了锅底,散发出一股邪恶的味道,已经不能用馊来形容了,但是这个味道只是这个房间里味道的一部分而已,并不是全部。
魏翼看出韩继飞的胆怯和迟疑,对他说:“小韩,你记一下,姜自斌家电线老化,没有液化气罐,但是也没有大功率用电器,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危险。”
魏翼一边说,韩继飞一边奋笔疾书,这时李成文说:“他们家不是没有大功率用电器,而是根本不用电,欠着的电费一直不交,供电局就给停了。”
“那他用什么照明?”韩继飞问。
“不照明啊,摸黑睡觉啊。”李成文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