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并不轻松,噩梦一个接着一个,醒来的时候天色已是昏暗一片,林熙一睁眼就被一张离自己只有零点零一公分的老脸吓得一个激灵,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滚下了床,拍心道:“吓死老子了!”
无忧揉着被拍红半面的脸,委屈道:“你家师兄不管你,亏我天天这么照顾你担心你,你就这么报答我啊!”
无视掉碎碎念的某人,林熙缓了缓神,才发现这里是客栈的客房,外面的天色已黑,屋中燃着烛火,李初云正坐在桌旁,目光凛冽的瞪着那油灯,仿佛人家跟他有八辈子深仇大恨似的。
别说,就李初云那张美脸被烛火一映,竟带上了几分柔美,看的林熙刚一醒小心肝就接二连三的受刺激。
李初云目不斜视,纤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剑气便从林熙的脸颊一擦而过,徒留几根断发飞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怎么觉得他家师兄比他昏倒前还难应付了。
不对,他家师兄明明受了很重的伤,提气不得,怎么可能运出剑气?而且,他不是吃了承心丹吗……
记忆终于全回了笼,林熙赶忙调息内视,左胸处的魔婴仍旧是四五岁大小,只是精神萎靡,而右胸处的气海漩涡却是转的很是欢畅,经脉比从前宽了几倍有余,但游走在经脉之中的魔气却少的可怜,反倒是灵气充裕,修为也从爆发时的辟谷五境退到了筑基四境(原来是练气六境),唯有源火未变,仍旧是二层极炎。
按理说承心丹的药力把他从练气六境提到辟谷五境,完事之后应该退回练气六境才是,偏偏赶巧他那时双魂之术启用,魔婴复苏,交替之间,承心丹的药力爆发了他魔修的力量,对道修却并无影响,应该说不但没有影响,还帮他撑开了经脉气海,大量的灵气灌入,就这么糊里糊涂的筑了基。
人人都说筑基是个坎,可他这个坎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迈了过去,看似是好事,实际却并非如此,毕竟根基没打好,就如平地起高楼,一旦崩溃倒塌,后果不敢设想,虽然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一朝一夕?林熙一个激灵,提起无忧的衣襟,急道:“我睡了多久?”
上一秒人还在发呆,下一秒就冲着自己过来了,无忧被吓得一愣,磕巴道:“一……一个月左右……”
“一个月?!”林熙惊讶的重复了一句,就是,双魂交替或许很快,但筑基之事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没想到这眼睛一闭一睁,竟过了一个多月,“那柳言怎么样了?”
李初云目露疑惑,道:“并无动静,但每日都会派人前来查探,好似忌惮什么。”
“当然是在忌惮本尊!”百里晨在林熙的脑袋里吼了一句,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好似随时都能睡过去一般。
“去你的,没小爷我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凉快呢。”林熙摩挲着下巴,脑袋里下意识的就顶了一句,他不知道自己与百里晨到底是怎样的联系,但只要自己的魔气减弱,它也会随之失去意识。
百里晨咬牙:“你丫的又过河拆桥!”
“又不是第一次了。”林熙活动了下手脚,发现这身体虽然昏睡了一个月,却并没有什么不适感,反而因为筑基成功,耳目比之前更加广阔,身子更为轻巧,就连心境也清透了许多。
“筑基虽好,但投机取巧之境,并非正道。”李初云见他飘飘然起来一句话砸下,直接把他从空中摔到底下。
“师兄,你就不能夸夸我嘛。”林熙看向李初云,目光哀怨的如同弃妇一般,视线交汇,这才发现李初云的双眸清澈,气息内敛,早没了那日夜里的落魄样子。
李初云稍稍侧头,躲过林熙的视线。不知是不是错觉,林熙竟从那目光中捕捉到几丝慌乱,想起那日他对自己的恐惧,不由疑惑道:“师兄,你那日在柳府遇到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些幻境罢了,不成气候。”李初云表面云淡风轻,若不是林熙看得仔细发现他握拳的手指差些卡进肉里,或许还真会被他骗到,看来还是要寻个时机向齐卓问问才好。
李初云不想说,林熙也不追问,只是略微打量了几眼,问道:“师兄的身子可好些了?”
无忧挡在二人中间,指着自己被拍红的脸抱怨:“喂喂喂,有什么的是我好不好!”
林熙咬牙:“一边去。”
无忧无视他的话,头一仰,手一背,也装出一副高人模样。
林熙哪能不明白他那点小心思,僵持不下,只得从储物袋中拿出一瓶灵药扔了过去,无忧立马双眼闪着星星化身开心犬,接过药瓶摇着尾巴屁颠屁颠的出屋了。
“……”李初云貌似不愿与林熙独处,看无忧出去,自己也站起身子向门外走去。
“师兄的伤可好些了?”林熙哪会让他得逞,先一步把门挡住又问了一遍。
“无碍……”李初云不得已退回桌旁,拿出那个水晶铃铛放到桌上,“这宝物似乎可以镇压心魔,没了心魔叨扰,我的伤并不碍事。”
林熙知道李初云这是有意归还,但目前这是二人身上唯一可以镇压心魔戾气的东西,若是拿回来李初云怕随时都会有丧命的危险,这个危险他不愿看见,更承担不起,所以又怎能让它离开李初云,现在哪怕是齐卓来要他也要豁出去把东西扣下。
“若是有用,师兄带着就是。”打定主意,林熙抽出根红绳将铃铛穿上,硬掰过李初云的手腕挂在上面。
李初云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