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期观察下在场的四个警察,目测个头最高的是他们的头头,大概就是苏远湛的朋友刘栋了。
他走到刘栋跟前,笑着询问:“刘警官么?”
刘栋心道这就是周期了,他点点头默认了。
刚刚周期说要来问警察的时候,周爸塞了包好烟给他,周期明了,市侩地取出来挨个发了根,还专程给刘栋点上了,笑嘻嘻地问:“我姐夫怎么了,警察同志能给个大致说法么?”
刘栋好笑地看着他,明明是这人搞出来的事儿,现在装得还真像,他吐了口烟圈,叹气道:“实话说了吧,金观他在外面聚众赌博□□,还借了不少高利贷。”
周期满脸的不可置信,喃喃自语:“真的么,姐夫他不像这种人的。”
刘栋手夹着烟,抖了抖烟灰,拍着周期的肩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们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刚一直围着警察身边转悠的金观父母一直没能撬出什么话来,现在一听让家属做准备,金观他妈腿瞬间软了,支撑不住地靠在她男人身上。金观他爸是个老实人,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谁能想到儿子出了个这种事,一时间老泪纵横。
周期看着不忍心,可能有什么办法呢,金观就是做出了那种事,又不是别人拿着枪逼着他去赌博的。老夫妻两个人其实都不错,要不然周期一家也不会同意把女儿嫁过去,可惜一涉及利益这种事,哪个不偏向自己亲生的,上辈子这老两口即使知道金观骗了他们家一大笔钱,还是帮着他们儿子瞒下去了。
周期垂下眸子,压下心里的不忍,如果自己不这么做,倒霉的只能是姐姐。他的余光扫过在周妈怀里垂泪的姐姐,想起一些小学的事儿。
周盼比他大四岁,周期六年级的时候,她正好初三,长得盘靓条顺的,不少男生都追到家门口来了,那时候农村里思想封建,还有不识相的媒婆居然上门说亲,被周妈一扫帚赶出门去,不敢再来了。
周爸本来是村里的村委书记,恰逢政治改革,丢了芝麻官,而且被打压得不能翻身,那时候家里的每个人出门都得遭白眼。周妈在村卫生局的铁饭碗也因此没了,还遭人排挤。他们一家正是最艰难的时候,要脸面没脸面,要钱没钱。
媒婆也是趁着那个时候,让周妈把周盼嫁出去换钱,气得周妈以后看见那媒婆家都绕道走,生怕打扰一天的好心情。
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上学,可惜学费都交不上来了,老师明着来家访,实则来要学费,周爸周妈不得不厚着脸皮恳求人家再缓缓。
周盼的成绩不算太好,考上高中的几率不大,但是努力一把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选择了退学,靠着班上同学的介绍毅然选择去纺织厂里打工补贴家用,后来才遇上了给厂里开车送货的金观,两个结下了孽缘。
周妈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周盼只道她学不进去书本,还不如好好培养小弟。周期小学成绩就名列前茅,照理来说可以去市里上初中的,但花费太高,他自己选择了就在镇上读书。
家里大人真是又欣慰又生气,孩子大了不由娘,两个都懂事得不得了。
后来周期考上名牌大学,半途却因为望望退学,他姐气得不行,但还是每天想着法子给周期补身体,他怀周望的时候几近波折,人瘦了一大圈,还是他姐一下班就来开解他,让他放宽心态。甚至怕周望坏了弟弟的名声,曾经提议过等她结婚后就把周望过继给她。周期怎么可能同意,好好一个大姑娘,怎么能背负这样的流言蜚语,还得无条件抚养弟弟的小孩!
周期重生一回,最恨的就是没能重生在他姐姐嫁给金观之前。尽管他偷偷地给周盼嚼了很多舌根,全是贬低金观的,差点都惹周盼生气了。但是他也没那个能力去约束金观去做一个好男人,现下最好方法就是减低对姐姐的伤害。
周期想通这个关窍,不去理会别人,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对刘栋说:“金观他不在家,我姐姐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别为难我姐和金观爸妈了,一有消息我们会通知刘警官的。”
刘栋笑笑,听得出来字里行间的排斥和周期的故意为之,他配合地厉声道:“这本来就是你们的责任,我们警察奉命行事的,哪里为难你们家了!”
周期忙赔礼道歉,等刘栋面上的气消了才走,走之前悄悄地做了个口型“谢谢!”
刘栋眯着眼睛笑,怪不得苏远湛突然帮他忙,这人和苏远湛走的一个路子,专会坑人,还坑得别人感恩戴德。
虽然隔得远,但是周盼也听到了刘栋刚刚的厉声教训,止住了哭声,泪眼婆娑地问弟弟:“警察是不是训斥你了,金观他到底怎么了?”
虽然周盼隐隐猜到了事实,但还残留着一丝丝信任和疑惑,周期毫不留情地戳破这岌岌可危的肥皂泡:“姐,他赌博□□,他骗你,他根本不是去外地送货了。”
周盼摊在周妈身上,浑身脱力,无力地道:“早上你问我是不是因为这事儿?”
“是。”周期点头,“苏远湛送我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卡车了,只是不确定,真的没想到他骗你,之前你还说你们感情好,他愿意等几年要孩子。”
周盼捂着脸哭出声:“我也没想到……怎么会这样……”
周期揽过她的肩膀,拍拍她的后背:“ 没事的,姐,他算什么,会有更好的人等你。”
外面实在是太吵了,望望实在是睡不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