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回忆思索中,周习坤的手已经被一只厚实的手握了住,又摇了摇。
“你好,下人们不懂事,有失远迎。”严秉煜说。
“是我们失礼了,一大早就上门叨扰。”周习坤看着男人,眼里略有揣度。
那个男人反应过来,声音颇雄厚有力地道:“鄙人严秉煜,那严秉林正是在下的顽劣弟弟!”
周习坤笑松开手:“要说顽劣还是我家那个小舅子。一听他伤了令弟,岳父气得让他现在还跪着呢。”
“家父要是知道了也一定饶不了那个小子!不过他最近忙于公务,家里的事情也是无暇顾及了。”严秉煜说:“但是,话说回来,现在他们这个年纪,都是年轻气盛。小小摩擦罢了,到也不必为了这个太动怒,坏了两家的关系也更不好了。”
周习坤笑目注视着点头:“说得是。不知道令弟的伤势如何?”
“哎,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就是孩子心性,躲房间里睡到现在还没起呢。”严秉煜满不在乎说。
“我去看看他?当面替我小舅子道个歉。”周习坤依旧谨慎这。
“说什么道歉。对了,站着说话都忘了,快,屋里面请。只刚安顿好,有些凌乱,见笑了。”严秉煜语速很快,大架子让开条道,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习坤拿着帽子在胸前,大迈步地就往屋子里头走。李富跟在后面放了心,心想大姑爷是个好运气的。遇到了个没脾气又讲理的严大少爷。
刚到门口,就听到麻将牌的“哗啦啦”的声音。到了大厅一转头,果然在偏厅的落地窗前,正置着一桌麻将牌。
“哟,秉煜的速度还真快,这一会就给我们带个人来了,快快…。”一个穿着蓝旗袍贵妇模样的太太,手夹着香烟,坐在麻将桌前,笑脸盈盈地招呼。旁边坐着的两位太太的眼睛也像是猫儿见了鱼似的。
“妈,这位是苏家的大姑爷。不是来陪您搓麻将的。”严秉煜忙解释。
“严太太。”周习坤略一弯腰,目光致诚。
严太太略有失望地撩了下眼,夹烟的手翻转着抚摸一张麻将牌。她知道这苏家是来做什么的,可是当着其他两位太太又实在不好说什么,免得家丑继续外扬。
严秉煜忙向周习坤使了个眼色:“我这个妈,就是爱打麻将,这家都没收拾完呢。就急着架场子,三缺一还硬拉着我这个不会的半调子上场。”
“不然,我来陪严太太打几圈?”周习坤看着那一桌麻将牌,脸上笑容没有离开过。
“这…怎么好意思?”严太太垂下的眼忽然就抬了起来,从周习坤身上撩过。
“太好了,真是我的救星啊。”严秉煜大声叹道,连忙推着周习坤的肩膀,将他摁到麻将桌前的椅子上。
“陪各位太太打牌是我的荣幸,只是技术不佳,各位可要手下留情啊。”周习坤坐好到位子上,笑道。
其他太太迫不及待,连忙架起了场子。一圈下来,严太太看出了些门道,这位先生又何止一个会打,简直堪称高手了。几次送牌,完全让人看不出痕迹,其他太太只道是严太太手气好。谁晓得是周习坤,哪家要什么牌他都知道。周习坤一双手又生的和人一般漂亮,细细长长骨骼分明。
“大姑爷,还真是谦虚。”严太太几把牌胡下来,心情变得愉悦,叼着烟嘴说。
“胡乱出牌而已。”周习坤笑着垂着手随意调整着牌序。
“输了算我的。”坐在周习坤身后的严秉煜说。他对麻将知之甚少,也无甚兴趣。到觉得看周习坤打牌有那么点意思。
“大姑爷,怎么称呼啊?”严太太这才真正正眼相看了周习坤。
“原来忘了自我介绍。鄙姓周,周习坤。严太太,叫我习坤就好了。”周习坤笑望向严太太,他是后辈,所以保持着该有的尊敬。可是一双眼又是自然流露的多情俏皮。
“嗳,你爸爸在南京的朋友里,是不是有个周习盛的师长?”严太太想起什么,侧头去问严秉煜“那时候还有人要拉南南和他的红线呢。”
“可不是。”严秉煜说。
周习坤像是听到了些意外之言,沉眉半晌才道:“周习盛正是家兄。不知南南是?”
“那是我的小妹,她人还在南京读书呢!想不到我们还差点成了亲家。”严秉煜恍然大悟。“难怪刚才看那么眼熟。”
周习坤垂着眼,心里嗤之以鼻。知道自己和这位兄长没有丝毫挂像之处,但是也懒得去说穿。
周习盛是大太太的独子,样貌也完全随了周大老爷的样子,而且连性格也一模一样。周习坤是七姨娘的孩子,长得不像娘也不像爹,周大老爷一度以为这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以前小时候周习坤就常常陪着姨娘搓麻将,所以那一手的技术自然不用说。他此战大获全胜,不仅化解了小舅子结下的仇根,还得到了苏太太格外的喜欢。到了中午依旧不肯放人回去,说要吃了中饭继续再去搓两圈。
严秉林到了饭菜上了桌才下楼。他头上包了一圈绷带,把头发堆成了个鸟窝,嘴角还红肿着,像个小包子,完全丢了严家二公子的形象,两只眼睛虎视眈眈地瞪着家里的不速之客。大概是碍于大哥和母亲坐镇的威慑力,才没有下逐客令。
周习坤在那□裸的眼神中,嚼咽下一块牛肉。
严太太去接电话了。严秉林终于忍不住发了威,将银筷子往瓷碗上一摔:“那个姓苏的不是要打死我么!他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