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瑾轩面色煞白,呼吸不济,姜世离见势不妙,忖道:“厉兄可支撑一时,其他人却不能等!”
言罢奔向诸人,继而五指微收,魔息萦绕其上、拈在指尖寂寂攒动,姜世离聚灵为火、置于掌中,二者瞬息交融,催使魔息化作幽焰,不过振臂一拂,五道炽焰立时落成地屏障,将众人紧守其中,旋即旋焰蹴进步连环,譬如一团烈焰,直袭炎舞与厉岩——
后者道声来得好,沉腰坐马、不动如山,右臂魔息化而成巨爪,聚敛姜世离袭来魔气,与自己一并拍掌地下,魔焰有感、尽作虎狼突如其来,或将飞花打落四散,又将柳叶碾于爪下,姜世离顺势提气一纵,但见身轻如燕、脚踏厉岩聚集魔爪,已在半空中!
旋焰蹴来势汹汹,就要破炎舞气罩,火女亦不甘示弱,但闻一声娇斥,背上两翼俄而向下蟠曲,竟将炎舞包裹起中,一招以退为进、转攻为守,反以纯然姿态暴发离火之力,冢内热流俄而暴增,厉、姜二人虽则不惧,屏障内诸人犹是呛声连连,呼道:“好……热——”
姜世离眉心微蹙,战至此时、惟有速战速决!
正所谓腿到拳到、合乎身法奥妙,姜世离一腿重创炎舞壁障,火女置身两翼下,亦是怪道:“此人究竟是何来历,竟与蚩尤味道相似?还有另一个小子,也是不俗——”
此际厉岩招式用老,虽是破去炎舞柳叶飞花,却无暇再助姜世离一臂之力,炎舞趁势大笑道:“管你是何来历,就凭你一人,还敢妄图与我斗?!弱者——就当死!!”
姜世离破去一重气罩,还待一拳趁势追击,岂料炎舞暴起发难,人在半空、半分不由己,厉岩道声不好,就要抢上前去,却是神情丕变,道:“这……?!”
话犹未已,但见蚩尤像下骤起异芒,竟将众人吞噬其中。
姜世离但觉身形一坠,仿若置身光怪陆离中、间有人声切切私语,他心道不好,莫非又陷入古怪幻境,将他堕入其中?
立时心神一震,举目环顾——
炎舞还在身前缩身为焰,而厉岩魔息再起、抢前来攻,背后诸人大声呼喊,莫不神情焦急,姜世离置身此间,彷如过客着眼人世百态,看得到、听得到,惟独碰不到,分明此前一刻,自己亦不过凡尘一粟,不值一提——
继而蚩尤像下一幕撞入眼内。
似是千万年前,一兽振臂一呼、群兽来投,诸人聚集于此、咏唱古老咒诀,那兽名蚩尤,后世尊其魔祖二字,在此辟开异界大门,众兽鱼贯而入,蚩尤四臂挥舞,暴起神力就将来敌震慑其后,獠牙吞吐间,但见汩汩魔息堕地爆燃,俄而一座石碑伫立于此,万世无有变化。
直到此时。
石碑陡然拔高数丈、暴起奇彩异芒,姜世离愕然,但觉来至近前,端看石碑上图腾铭刻,脑内竟闪过一念——
炎煞……炎煞之力……尽归于……吾……
姜世离殊不知厉岩所见,乃他目中暴起精芒,魔息狂舞、直将炎舞逼出两翼之外,姜世离却只如跌回人世一般,神似茫然,听炎舞斥道:“你这家伙,还有如此之力?!”
厉岩观之分明,凝眉道:“这强大的魔气……”
不过心念电转,姜世离已如离弦之箭,电射炎舞,后者乃离火之精,驭火之术本应无出其右,却不知姜世离是何来历,不过拳掌变换间,竟似将她一身炎煞之力深深吸进、壮大其魔息——
炎舞惨呼一声,但见周身焰火倏忽止熄,仅余火女身在半空、形单影只,毫无作保,姜世离趁势一招魁星踢斗,旋焰蹴浪搏江礁,将炎舞四散魔息尽数击溃,眼见火女势弱,厉岩顺势截击,右手金龙探爪,力劈天地,比之姜世离巧劲连打,厉岩则是蛮力相抗,二者协力将炎舞逼退数丈。
火女暗恨道:“也罢,此时与他二人为敌,我势单力孤,讨不得好处,何况也不知那小子是何来路……且将二人分开,再逐一击破不迟!”
当下抖落背上火羽,目中精芒一闪,但见周身炽焰不住攒动,似收非收、似绽未绽,厉、姜对视一眼,均看出不妙,二人落下地来,立时双掌相对,魔息自然而然、交融相合,揉成数道火屏将背后诸人围住。
一时只听得满山焰马嘶鸣、炎侍震颤——
只待焰光烬处,不复炎舞踪迹,厉岩蹙眉道:“……跑了。”
姜世离凝视掌间,尚且揣摩此前之景,闻言颔首道:“应是并未去远,不可大意。”
扬手解去屏障,众人奔上前来,暮菖兰首要道:“那个火女到哪去了?”
夏侯瑾轩却是奇道:“姜兄适才一招好生厉害,不知何时学会——”
厉岩截断他道:“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找你要找的东西。”
瑕点头道:“就是呀,乌鸦嘴,刚才那么危险,有什么话等出去再说吧。”
转向姜世离道:“这里这么大,姜小哥你要找的线索会在哪呢?”
姜世离眉心微蹙,目光所及,正是蚩尤像下石碑,对众人道:“……你们别动,我过去查探一下。”
厉岩抱臂在旁,待姜世离行至,才低声道:“……留心那个石碑。”
姜世离颔首道:“我能感觉出炎舞还在附近,你们要小心。”
言罢穿过广场,向石碑行去,内心却道:“果然,适才一切……厉兄并非毫无所觉,能察觉蚩尤石碑异象,厉兄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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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世离立于石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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