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山把头一扭,冲一旁几个山贼嚷起来,道:“听老大的,都去准备!”
姜承撑起身,不欲半途而废,他按住厉岩手,道:“你一人挡不住它,我——”
厉岩抓住他臂膀,不耐道:“你伤口迸裂,在流血……影响动作。”
姜承无意争辩,只把手抬起,亮出拳剑,道:“那犄角一般兵器根本切不下。”
厉岩看向刀口,如姜承之言,两柄拳剑刃口锋利、薄如纸片,非寻常刀剑可比,实属罕见,适才一击,姜承因伤在身,理应速战速决,故而全力施为,不留分毫,却不能伤那兽丁点,其甲厚实可想而知。
目下情势所迫,不容细想,厉岩直视姜承,后者神情坚毅,半步不让,料想亦非无谋之辈,道:“……你有办法?”
姜承见说动他,点头道:“是,还请厉兄信我。”
二人四目交投,厉岩心道不错,换作是他,亦不会让姜承孤军奋战,他把人扶正,松开手道:“哼,这种话不用嘴说,你既然没事,那就来!”
姜承自有决断,便不能为伤势扰,他哧啦一声,撕下袍摆,在腰上缠紧,又狠狠咬牙,勉力清醒,稳住脚跟。
一番动作熟练迅速,想来世家弟子,亦不曾真正快活,若非伤痛在所难免,怎能练就一身本事——
厉岩神色一敛,半身横在姜承前,道:“你看我手势。”
他想,没错,他们曾是敌手,姜承为护人类,而他身后,俱是同族,但以后不会,姜承会是他兄弟,一如此时此刻,祸福与共,同生共死,故而不必再说不。
姜承见他此举,当真一怔,道不明何种思绪,亦无暇细想,却是心头一暖,道:“好。”
厉岩右臂一振,五指微收,自有魔息缠绕,稍事提气,刹时蓄至满峰,全身犹如火烧,饶是姜承,亦逼退一步,厉岩冷笑一声,无匹自信,一头火发,尤为夺目。
魔兽受他契机,无端暴躁狂怒,它弓起身形,两足踏正地面,状似攻来,厉岩却比它更快,魔影纵提至极限,犹若鬼魅惊神般,倏忽现身魔首前,五指欲抓。
这才是厉岩真正实力。
那身法急若流星,风驰电掣,凡人莫敢祈及。
姜承闭目捻诀,双掌腾起烈焰,两耳评定形势,心随意动,炽焰逐渐化形。
厉岩正与那兽缠斗,忽觉火灵大盛,天地炽灼,热浪滚滚,怕是姜承不妥,目下尚有余裕,便分神看去,一看下喝道一声好——
原是姜承手持巨剑,焰弑斩破风来袭,厉岩一式罡风扫叶,魔煞式冲天而起,他绕道魔兽足下,一招反身劈山,由下而上,抓往那兽犄角,魔兽大骇,仰身惊起,左冲右突,急于甩脱,殊不知厉岩虚晃一手,那犄角早已送与姜承剑下。
锵的一声巨响。
姜承闷哼一声,虎口欲裂,饶是毕生大成,亦难当气虚力却,焰弑斩狠狠砍进角内,无论如何再斩不下去。
怎么甘心!千峰岭……厉兄!——
“姜承!”
厉岩大呼一声,后来居上,横手抓姜承后领,一把将人拽到身侧,险险避过那兽一击。
二人不曾得手,姜承亦难再使力,巨剑失却依凭,焰火忽闪明灭,散成点点火星,寂寂而灭。
厉岩见他气息大乱,有恐不妥,伸手将人抱在怀,闪身急退,那兽岂会善罢甘休,自然趁势来袭,厉岩一足点上高地,左手圈住姜承细腰,右臂魔火作掩,一路挪腾闪掠,乍看狼狈,却不致自乱阵脚。
掌心微微湿润,厉岩眉心一蹙,果然腥味传进鼻尖,他一把搂紧姜承,道:“你这样不行——”
姜承趁势调息,屡屡压下气血,喉头一滚,涩声道:“方法没错,我……再试一次。”
不济也要断它一角!
厉岩啧的声,心中大急,他对兽角志在必得,却不逞匹夫之勇,便是为救寨中兄弟,亦并非要姜承拿命去换!
为何不懂,当日救你是为了——
吼!!
魔兽仰天长啸,声震百里,它口鼻喷气,狂性大发,后足发力,笔直朝二人袭来。
厉岩还待再退,姜承一抓他手,急道:“厉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一道惊雷奔射而出,砸在二人脚旁,姜承扬手一道雷屏,自然不及魔兽雷力,勉强守住一二,迟恐不及。
厉岩为他动容,事已至此,不可白费,他咬牙握住姜承手,施以天罡战气,后者得他助益,双手合十,又再幻出巨剑,只是威力骤减,剑形亦不若方才赤红。
厉岩一手托姜承腰,足下生风,十成魔影纵,人如箭矢,弹射而出,携姜承一并前行,道:“我上你下,把那只角砍下来先!”
言罢袭往左上,速度之快,勉强余一道光影,那兽果被蒙蔽,扭腰顿足,向他撕咬去,姜承采坠势,举掌拍地,钻往魔兽下盘,焰弑斩直刺而去,那兽两厢难顾,宁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弃姜承而取厉岩,他张口大咬,边四足踩踏,渐起烟尘,欲遮人眼。
姜承风沙割面,犹是不惧,他双目大睁,觑准魔兽皮甲,一剑刺出,那焰火乃是灵物,寸寸深入腿肉中,还未带出一蓬血,便被灼烧殆尽,那兽果然吃痛,而厉岩一招魔魇式出手在即,见姜承得手,旋即纵身一跃,凭空召出一巨大魔手,举掌狠拍魔兽脑后。
那兽嘶吼一声,被拍得两眼发昏,姜承冲阵斩将,真气灌注双腿,旋焰蹴伸崩螺旋,犹如野马奔蹄,抽撤连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