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所谓。”韩以城道,“你不介意?”
“不介意啊,这些事情不管报不报出来,都会被说。八卦新闻天天都变,这种很快就会被忘掉了。而且,”他柔柔一笑,“如果是说我和别人,我可能会生气,说不定还会让你帮我把那个乱报道的人处理掉。但是这狗仔说的是我和你,我倒是觉得有点高兴呢!”
韩以城略一挑眉:“哦,为什么?”
“我心里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相爱,现实却不允许这样做。所以任何一点点把我和你联系起来的地方,我都会开心。”
“你不怕破坏偶像形象?”
“不怕。”李从容紧紧抱住韩以城,“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韩以城低低地笑了一声,搂过李从容抱在身前,“不过,你什么时候多了个旧情人?”
“胡说八道的!”李从容喊道,“不过就是个搅局的路人罢了,结果被写成这样了!而且你看照片,他长得超级一般,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倒是他旁边那个男孩……”
“嗯?”
“倒是那个男孩子长得很不错,很引人注目。”李从容回想起签售会时待场景,不解地道,“但不知
道为什么,他始终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好像跟我有仇似的。”
韩以城看向八卦报道上的照片。的确,那个戴帽子的少年照虚了,模模糊糊的,不甚清楚。
“怎么了?”李从容问。
“没什么。”韩以城平静地道,合上笔记本,打横抱起李从容,朝床走去。
“纪言。”耳边传来声响。
谁在吵?
“纪言,起来了。”说话的人不依不饶。
烦死了,困得要命,起什么起啊!
“别睡了,起来嘛!”身体被迫摇晃着。
“你给我闭嘴!”纪言一屁股坐起来,愤怒地吼道,“大半夜发什么神经!”
苏瑞一脸无辜地笑了笑,完全不把纪言的怒气当回事,“纪言你发现没,今天晚上天气很好唉,凉爽又湿润。”
纪言只觉得头被重物撞了一下,恍惚片刻,没好气地说:“大半夜把我吵醒,就为了跟我这个?”
苏瑞用力点点头。
“你可以去死了!”纪言骂道,重新躺回床上。
“哎。”苏睿拿手指戳戳纪言后背,“别睡了,我们去游乐场玩吧。”
“你没搞错吧,大半夜玩什么玩?”
“就是要现在玩啊,我们可以翻墙进去,整个游乐场只有我们两个人,多有意思!”
“你以后跟你女朋友去吧!”纪言扯过被子捂在头上,“我要睡觉了,别烦我。”
“……”苏瑞终于安静下来。
纪言睡了一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睁眼一看,苏瑞还坐在床边,双目直直地盯着自己。
纪言无奈地叹口气:“行了行了,说吧,你想做什么。”
“去游乐场。”
“两个大男人去游乐场干嘛!”
“因为我没去过啊!而且,”苏瑞轻声说,“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黑夜,游乐场安静无声,巨大的银白色钟表映着月光,指向早上两点十五分。
没有此起彼伏的音乐声、人群的喧嚣声和机器的轰鸣声,夜色笼罩下的游乐场像一只被缝住了嘴的小丑,无声地伫立着。
苏瑞坐在静止不动的旋转木马上。
“原来旋转木马是这样子的。”苏瑞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小时候看其他孩子玩,一脸开心的样子,就好羡慕啊!”
“你没玩过这个?”
苏瑞摇摇头,“父母在的时候,忙到没时间陪我;父母不在后,我也长大了,不好意思再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了。”
“不会吧,你父母
真过逝了?”纪言不相信地问。接着,他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地抓抓头发,“……呃,对不起。”
“没必要道歉啊。”苏瑞笑笑,“我本来就爱撒谎,纪言你不相信我是对的。”
不相信苏瑞吗?
的确,这几个月来,苏瑞总能厚着脸皮撒各种各样的谎言,令他不知多少次愤怒到抓狂。但是,他从来没有讨厌过苏瑞。
如果讨厌,就不可能和苏瑞住在一个屋檐下。
一个任性胡闹、需要人照顾的弟弟罢了。在纪言眼中,苏瑞是这样的存在。
“苏瑞。”纪言喊道,喉结动了动,却没有下文。黑夜覆盖了声音,徐徐吹过的风吹乱二人的头发。
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也许是从父母爆发第一次争吵时开始的吧,也许是从精心制作三个月的模型摔碎在地上时开始的吧……不那么愿意和人接触了。活泼开朗的性格消失在无休止的争吵声中,渐渐的,变得孤僻别扭,既不能很好地理解别人,也不能很好的理解自己,沟通变成一件艰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