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容楼的老板娘比忘舒出来的还早,却已经是一具尸体,焦灼的面目全非,再难寻迹以往的倾城之貌。
陆诩有些自嘲地笑笑,原来想的再美好再高尚都没有用,yù_wàng都太自私,喜欢了便想要得到,得到了便想要独占,独占了更想要长久地厮守。
这般那般,再说不可多求原来也是假的,再卑微原来也想追寻。突然就懂了飞蛾扑火的意义,再难再假也该往前走,哪怕泣血惊心,哪怕紫玉成烟。
第三十章 一梦二三年 [本章字数:2239 最新更新时间:2012-12-27 13:4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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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没话说也不说都是没意义,忘舒躺在床上半耷拉着一只眼皮儿看着崔小侯,崔小侯碰了杯热茶在一旁轻轻地啜。四下无人,这屋里寂静的叫人发冷。
崔小侯请了好几日的病假,却是日日窝在忘舒榻前流连。侯府请来的大夫去了又来来了又去。三公子万小玉见了,抱着怀里的猫调侃一句,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只是半是玩味半是叹息的语气叫人心里添堵。
崔小侯是想把忘舒揽在怀里闻言软玉一翻,可架不住忘舒比他还淡定,一只眸子清凌凌无欲无求,他越坚强,崔小侯便越是失了方寸。
“忘舒。”崔小侯凑过去轻声唤。
“还疼不疼?”他竟是在忘舒包裹的层层叠叠的左眼上轻轻吹气,末了落下一吻。
忘舒不自在的别过头去,索性连另外一只眼睛也闭上。疼是不疼的,他还记得那日该疼的时候,他甚至将抱着自己的崔小侯衣襟抓烂。
那日大夫蹙眉清洗重新敷药,刮骨切肤样的痛隔着就近的距离直窜眉心。时时刻刻都被无止尽地拉长,一分一秒都痛彻心扉,牙齿硌的嘴唇生生出血,一双手却被攥住。于是像是找到了什么寄托一样,他死命撕扯那人衣襟,带着从未有过的狠戾和暴虐,那疼痛叫人疯魔。
醒来之后第一眼,见到崔小侯来不及换下的衣衫,胸前臂膀都有难以掩盖的齿痕抓痕,忘舒有些怔忡,接下来便是长久地沉默不语。
沉默到今日,崔小侯日日流连,日日却只在他榻旁轻轻地问一句“还疼不疼?”臂上的抓痕都淡了,他不挽起袖子,忘舒便从来当那日未曾看见。
“不疼了。”忘舒几天来第一次开口,声线有些生涩,似乎压抑着些许难以名状的东西,或者汹涌,或者只是轻漾。
“嗯。”想是没想到忘舒这一次会开口,崔小侯微怔了一下,随即又凑上捉忘舒的手。
那夜该和他去的,就这么一念之转,留下的便只有徒然。
那日灯火阑珊里,忘舒对他说,崔无欢,我是想请你喝茶。残生的那么一丁点清明就这么殆尽。恍惚间似乎不太确信就这么虚无里开出花来,那花朵偏生的娇艳欲滴,摇曳间荡魄匿魂触手可及。
于是他回眸思量着,正是这一思量,险些就失之交臂。他怕这小小的夜承载不了这份太大的欣喜,若狂若忘后,他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回绝。或者这在忘舒眼里,是自己少有的冷漠,欲擒故纵,确是他崔小侯最惯用的伎俩。
可惜这一次却没有结果,也罢了就是忘舒,太习惯太顺利的一切到了忘舒这里,全都失了步调,翻搅成一团乱麻。这次意外若当做一个玩笑,天作的恶劣么。
是万分糊涂到清明,再从千分清明到糊涂,那日他若不动歧念,那那后来可否会有所改变。
其实没什么可想,崔小侯伸手触了触忘舒额头,只见一弯将他一缕碎发拨到耳后。忘舒没言语,耷拉着眼皮儿任他摆弄。
“忘舒,日后在我这里住下吧。”崔小侯说,一手握住忘舒身侧的手,一手拿起茶碗,案几上的小炉里袅袅生烟,这味道太熟悉,是淡篆香,崔小侯也不拿它计时,也只拿它盖了炉盖去烧。
“嗯。”忘舒亦是耷拉着眼皮儿轻哼,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叫人倦怠。
“明日我去将伯母(坛子)请回来。”
“嗯。”
“园儿里的菊花都有些谢了,你说摘些去做菊花酒可好。”
“嗯。”
“中午叫他们熬些小米粥,小菜要清淡些的吧。”
“嗯。”
“我想把这一府的公子都散了去,但留下流年。”
忘舒没在吭声,挑了眼皮儿看他一眼,复又耷拉下去。
“不用。”忘舒咬字很淡,淡的像是呓语,像是小炉里一吹即散的轻烟。
崔小侯握住忘舒的手又施了几分力,那手无骨一样乖顺的被握在手心里,微微被握的有些湿润,带点儿温凉的温度,饶是被崔小侯这样握着,仍不见升温。
“忘舒,你要不要听故事?”崔小侯放下茶盏,索性另一只手也握上去。
轻轻地笑笑,却失了些魅惑的色彩,那色彩少有的淡,上挑的凤眸里是两方侧躺的影子。自己的手里是那影子的手,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的影子。
茶盏里的茶放着放着就有些冷了,小炉里的烟气散着散着就铺了一屋一身,忘舒闭着眼没言语,崔小侯便握着他手款款地讲。
他说,古有仙山,山有仙君,天阶不高,仙号南柯星君(orz南柯是地名,我是起名白痴大家担待一下),是司梦的使者。
一日南柯星君集露酿酒,得了佳酿一瓶,一滴一梦,一梦二三年。当日恰逢月老来访,便将这佳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