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源倒是自来熟得很,笑得大大咧咧的,“啊,我叫聂源,是你哥的高中同学,都是文科班的,也到这学校来了。”
沈言泽也笑,彬彬有礼,“原来是师兄啊,哥哥受你照顾了。”
聂源抓了抓头发,“哎呀,哪里话,我才是受你哥照顾了……”这小子也是话多,扯什麽不好,居然又给我扯回高三那次的事情,“我们原先高三时在篮球场打架那事你知道吧,你哥当时把我拉到身後以一挡十一马当先……”
“以一挡十个屁啊!你不要胡扯了!”我踹了他屁股一脚,打住他的话。想到上次沈言泽还因为这事莫名其妙生我气(好吧,也不算很莫名其妙,事情起因还是我的错……),他还提这茬。我瞟了眼沈言泽的脸色,很好,很自然,没什麽不妥。
我对沈言泽笑了笑,“那你去你朋友们那吧,我跟他就先走了,呃,晚上早点休息。”我最後加了句废话,就拉著聂源走了。
这天夜里睡觉之前心里不知道为什麽觉得别扭,可能是好久没有和沈言泽接触的原因。我掏出手机想给他发短信,又不知道说些什麽,想了半天,按了一句话。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发过去後,握著手机想他会不会回呢,脑袋暂时空荡了一会儿,手机震起来了。
我打开一看是沈言泽的,情不自禁无声笑起来,结果一看内容差点没背过气。这小子居然跟我来一条这个。
[今天跟我在一起的人都和我们一样是新生,其中一个男的私下告诉我他是gay,对我蛮有兴趣。]
妈的,你想表明什麽?!
我隐约觉得他是想看我的反应,哼了一声,骂道幼稚。劈里啪啦按了一句话回过去。
[哦,那你要和新同学好好相处。晚安。]
就让你看看你哥哥我平静得很。
睡著睡著,心里有个声音模模糊糊对著我说,沈言,其实你也很幼稚。
是啊。
大学的课程相比高中实在是轻松很多,一开始悠闲得令人无所适从,渐渐地就觉得悠闲到无聊了。
太无聊的时候总会有那麽些人干点更加无聊的事,比如说沈言泽。我觉得他真的不是一般的无聊。
如果不是想让他知道我其实很平静,想让他了解我一点点都不在乎,老子早就一碗汤给泼过去了。
聂源晚上有选修,六点就开始,而我下午的经济学基础五点才下,没有时间一起去慢慢搓饭,所以我自己到校区外面的一家餐馆吃饭去了。
本来我自己坐一张桌子挺清净的,点完菜之後正埋头玩手机,忽然感到有人坐到我对面。抬头一看,是沈言泽和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的。
沈言泽对著我笑道:“好巧啊,哥哥,你不介意我们坐一起吧?”
他在笑於是我也笑,“不会啊。”我把放在我这一边的菜单递给他,“你们点菜吧,我已经点了。”
沈言泽好像心情很好,笑眯眯地接过,然後靠紧他身边的那个男生,问他想吃什麽。
那个男的挺有气质的感觉,又有些羞赧地看了我一眼,跟沈言泽小声嘀咕起来。沈言泽下巴抵在他搭在那男生左肩的右手上,微微仰视那人面孔,带著笑意,轻轻的说了句什麽,我没听清,也没兴趣。
我还是埋著头玩手机。
菜终於上了,我拿起筷子就吃起来。沈言泽还在和那男生唧唧歪歪。
他保持著那个仰视的暧昧姿势,作势要吻上去,那个男生不好意思地推开他,又看了我一眼。
看毛看!我在心里骂著。面上装作没关心他们在做什麽,专心致志地吃我的东西。
沈言泽也转向我,然後虽然对这那男生讲话,但是却面对著我笑,“没关系,我哥哥才不会介意呢,他老早就知道我是个什麽货色了。对吧?”
我想到这个男的也许就是昨晚沈言泽短信里说的那个对他有意思的gay同学,暗道你们这叫一个速度,抬起头来对沈言泽和那男生笑了笑,也不好发表什麽言论。
只能笑,笑得越温柔越好。
这样就表示老子完全不在乎。
其实我心里很烦躁,我想到他接受心理治疗那段时间,也是当著我的面làn_jiāo,我挺不喜欢他这样,很陌生。
他们还在我面前暧昧来暧昧去,我一小口一小口喝著汤,余光瞟见那男的舀了一小勺青豆喂到沈言泽嘴边。
沈言泽讨厌吃青豆。
虽然他弯著嘴角吃下去了,还津津有味的样子,但我知道他讨厌青豆,从小就讨厌。
太腻歪了,腻歪地我恨不得一碗汤扣到他脑门上。
待不下去了,你们腻歪我也腻歪!我心里这样想道,桌子下的拿著手机毫不犹豫地拨了聂源的号(也只能拨他的号了),直到屏幕上显示对方接通了的通话中,我才装作有电话进来拿出手机看的样子,然後又装作别人打来电话我接起来。
“喂,聂源,有事麽?”印象中我从来没有这样温文地同他讲过话,估计他吓得不轻,好半天才回一句,“不是你打过来的麽?”
“嗯?我现在在外面啊。”
“……啊?什麽啊?”
“你管我跟谁在一起。”口气貌似带了点娇嗔……我被自己给恶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