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即将刮起一阵腥风血雨,人人摩拳擦掌,自以为武林盟主之位非他莫属,前任武林盟主死的太急,就连天下会也没有召开,人贵有自知之明,程无言的三脚猫功夫也就只够凑凑热闹,但他跟所有人一样,都有强烈的好奇心,他好奇到底是谁能够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武林各大门派表面上闲云野鹤乐得自在,实际上沽名钓誉,都想要沾上一点武林盟主的光,不知又从哪里传出“协烽火令者得天下”这种传闻,一夕之间,各大门派终于按耐不住了,他们如同一只狂躁的野兽,拼命的冲撞名为理智的牢笼。
争夺、战争、抢掠……空气中渐渐的弥漫着鲜血的气息,然而这还不足以使人彻底陷入疯狂,程无言身为教主,他不想要蹚浑水,是因为自身能力有限,而底下人的人蠢蠢欲动,他们可以不当教主,因为这个教主没有实权,权利全部掌握在他们的手掌心,加上江湖人一诺千金,说不当教主就不当教主,但是没有人承诺不当武林盟主。
天下会的请帖送至程无言手里,教内各堂主热血沸腾,他们也要去天下会,好让那些传统的武林正派人士知晓他们的厉害,程无言不去都不行。
程无言知晓手下的那群虎狼没有把他宰了自己当教主已然是仁至义尽,他这个怂包教主有没有实权是无所谓的,他下山去闲逛了一会,教内现在很忙,大家都忙着收拾行李,再过几天就要出发去潮州,他的行李不用他收拾,加上没人有时间理睬他,对于无限光明的锦绣前程,他区区一个傀儡教主实在不算什么,程无言闲着也是闲着,背着手慢吞吞的沿着山路下山去了。
天气阴沉沉的,蓄着铅灰色的云团,大片大片,遮天蔽日,天更加湿冷,生长着苔藓的的青石板的缝隙小草肆意的生长,在凉风中瑟瑟发抖,星星点点的野花微微颤抖,天边略过一只飞鸟,发出孤单的鸣叫,一会儿飞落在长满杂草的屋顶上,在程无言的凝视下,它又落在光秃秃的枝头上。
程无言出生在这个平平无奇的小镇上,这里位于全帝国最为繁华的都城长安的边缘,若想进城,得骑马骑个两天,上辈子,还是陆天云的他,见证了这座城市从繁华到落寞再到烽火连天战不休,等他再次重生,长安又重焕生机,如今长安对他而言是一个纯粹却熟悉的陌生人,只有这座小镇,他才勉强能够嗅到一丝以往的气息,他快乐的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路上,大街小巷,都有他的身影,空气中夹杂着各色美食的香气,包子、馒头、糖炒栗子、糕点,还有酒楼里传出的烧鸡的气息,程无言高兴的一只手拿着糖炒栗子,另一只手提着一袋烧鸡,嘴里还叼着一个包子,看见卖糖葫芦的人走过,他急忙跟上去……
程无言吃完了包子,慢吞吞的浏览各个店铺,周边的摊子也不仅仅只有卖吃的,女孩用的胭脂水粉,透视头花都摆放的整整齐齐,面具挂满了一堵墙面,灯笼一排排,流苏随风摇曳着,他左顾右盼,看见了一家卖扇子的店,天冷,自然用不到扇子,所以店内冷冷清清,掌柜的躺在摇椅上昏昏欲睡,店内到处是各色花样的团团美扇,程无言拿起这把,又看了看这把,满目琳琅,不知该如何抉择。
程无言拿起一把画着红梅的团扇,想起了曾经的那把红梅油纸伞,皱紧了眉头,那把伞陪他度过无数日月,可自从他灰飞烟灭了,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想来现在大概是丢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或被老鼠啃食,又或者被好人家的女孩捡了回去,若是后一种那也挺好的,他见不得好东西在时光中被糟蹋的不成样子。
程无言买了扇子回去,又觉得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什么世家小姐,拿着一把团扇娘们兮兮的,便叫掌柜的包好扇子,莫要教人瞧去了,掌柜的一连几天都没有做成一桩生意,难得做成的生意也就这么一把扇子,他懒洋洋的把扇子包好又粗鲁的塞进程无言的怀里,紧接着又躺回摇椅上接着睡觉。
程无言只感觉最近老是遭到旁人冷眼相对,在家同鬼好愁闹别扭,出门买把扇子掌柜的也不甩他,好像他就是一根狗尾巴草,天生不待人召见,但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翻脸,程无言自我代入了一番,觉得自己被他人扰了清梦,没抓起对方的头发打人都是算脾气好的,如此深入细思,他竟然理解了掌柜的一张臭脸,他背着手,拿着扇子,揣着一颗柔软的为他人着想的心走出了店铺,然后他就被抢劫了。
程无言手上的钱包和扇子一块被抢走了,小偷灵活的身体往人流中窜入,程无言被抢了还呆愣了一下,活到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抢劫,于是他经历了人生中第一个你追我赶嘿嘿嘿却一点也美妙过程。
程无言“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站住,抢劫!”
没有人帮他,加上小偷是那样的敏捷,跑进人流中一会了就没有身影,他急的满头大汗,堂堂一教之主,在江湖上那也是响当当的硬汉,被一小毛贼给抢了,那传出去得多难听,他在人流中穿行,只记得小偷穿的是红色的衣服,可满大街都是红色的衣服,然而除了红色的衣服他就再也回忆不起别的特征,总而言之一句话——程无言必须自认倒霉。
程无言简直要被小偷给气哭了,这对他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啊,上下几百年的记忆加起来,他就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一个小毛贼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抢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