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杀昆叔?”黎湛面无表情地问道。
黎衡沈默了一会儿,答非所问:“韩闯既然肯来,你的感情也算没有白费。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把自己一心想要的东西拒之门外。”
是瞒著阿闯去做父亲的帮凶,还是干脆挑明一切,看著韩闯死在关虎的手里?黎湛的脑子里就像有千面小鼓在敲打,混乱之中却该死的清晰。他没得选,保不住韩闯,一切都是白搭。
见儿子不再说话,黎湛知道自己的威胁已经起到效果,隧起身,带著钱永胜走出了旧屋。
黎湛闭上眼,痛苦凝结在他的眉间。
一个小时後,打手扛著五花大绑的韩闯走进来,粗鲁地扔在黎湛的身边。
“你没事吧?”虽然身上多处是伤,韩闯还是第一时间问起黎湛的情况。
“对不起……”除了这句,黎湛什麽也说不出来。
“少说这种废话。”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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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湛连声的对不起,听得韩闯十分不爽。就像是一个同你亲到不能再亲的人,突然改用敬语同你说话一样别扭。
“你还好吧?”韩闯小心翼翼地问道。
钱永胜突然成了关虎的帮手,弄得韩闯措手不及。而他与黎湛称兄道弟多年,黎湛只怕更加难以接受。这麽一想,韩闯不由地安慰黎湛:“人心隔肚皮,钱永胜的事你也别想太多,就当走路踩到屎好了。”
如此拙劣的比喻,听得黎湛哭笑不得。
“我没事。”感激地看了韩闯一眼,黎湛收起情绪,不想他再为自己担心。
“不过话说回来,你看人的水平还真是有待提高。”手肘挣著地止,挣扎著爬坐起来,与黎湛并肩靠在墙边,韩闯却又忍不住数落他:“亏你那时候还要我相信钱永胜,现在好了,两个人都被他卖了。真不知道你在想些什麽!”
前一秒还是好言好语,後一秒就变成了批评教育,黎湛挑挑眉,暗叹自己怎麽会忘了韩闯这阴晴不定的性子。
“是我太大意了,下次一定注意。”
“光注意有个屁用!重点是要动脑子,别跟个老好人一样,别人说什麽就是什麽。亲眼看到的东西不见得就是真的,这句话还是你跟我说的,现在还给你,好好给我记著。”
“知道了,你说得对。”
面对黎湛过於恭顺的态度,韩闯突然有些不自在,不由瞄了他两眼,狐疑地问道:“你不服气?”
“没有。”黎湛貌似诚恳,可微弯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强忍的笑意。
“笑什麽笑,我跟你说正经的!”
“我知道。不过我被骗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早就习惯了。只是这次连累到你,”深深地看了一眼韩闯,黎湛出奇不意地在他的唇边印下一吻,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韩闯被这突如其来的深情镇住了,久久不能回神,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还有谁骗过你。”话刚出口,他就差点没咬下自己的舌头来。骗过黎湛的除了钱永胜就属韩闯了,而且还骗过不止一次。不明白自己怎麽会问出这样的蠢问题,韩闯顿时面红耳赤。
看著他尴尬的样子,黎湛再也憋不住了,笑得肚子一阵阵抽痛。
“有什麽好笑的!”
从小到大没被人这麽嘲笑过,韩闯心里气不过,却又占不到理,只能自己怄自己。
“不笑,不笑。你跟他不同,我是心甘情愿被你骗的,呵呵……”黎湛努力收住笑容,可惜效果不彰。
“谁要你心甘情愿了?没见过你这麽蠢的……”
气头上的韩闯还在骂著,黎湛却突然将头靠在他的颈边。笑声消失了,屋内顿时半点声音也没有。黎湛就这麽靠著,感觉像满身疲惫的人终於找到了休憩的港湾。
怎麽了?韩闯很想问,却始终没有开口。
黎湛一直是沈默的,虽然不显强悍,但也从不软弱。可是,现在靠在他颈边的这个人,为什麽如此脆弱?他是黎湛吗?黎湛怎麽了?
“关虎根本没想过要与陈力和解。他处心积虑要昆叔当调解人,只怕是另有目的。现在他们把你骗过来,只怕是想对昆叔动手。”
“他想利用我敲诈我叔叔?”
黎湛不能说出父亲的阴谋,他宁可变成父亲的帮凶也不愿看韩闯死於非命。只是,如果韩闯发现了其中的真相,如果昆叔真有什麽不测,韩闯会不会……黎湛不敢想,他是如此的胆小,根本不敢想象未知的将来。如果他和韩闯真有将来的话……
“不清楚,总之不是好事。”
说到正题,韩闯立刻严肃起来,笃定地说:“叔叔不会让他得逞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黎湛问:“你来的时候有没有通知新叔?”
“没有。”韩闯摇头。他并不想让李新知道他与黎湛的事,即使这看起来像欲盖弥彰。
闻言,黎湛不由叹了一口气,失望地说:“看来我们是没有後援了。”
“那怎麽办?不能在这里干等,一定要逃出去才行!”韩闯感到莫名的焦虑,不是被绑後的恐惧感,而是黎湛灰心丧气的神情让他十分不安。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就是心里慌慌的,忐忑不已。
“我们当然要逃,不过现在不是时候,至少等到天黑以後再说。”黎湛并不知道父亲具体的计划,也就想不出什麽应对之策。何况钱永胜就带著人就守在屋子外面,他们要从何逃起?
“这会儿叔叔差不多见到陈力了,希望不要出事才好。”韩闯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