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天然卷明明出生在北海道,怎么还这么怕冷啊?那家伙缩在被炉里,背上还要披棉衣。因为在东京住久了,皮肤的御寒能力退化了吧?土方想来自己好像也是这样吧,老家的冬天什么样差不多忘了,但总觉得比东京要冷。
山崎轻轻推门进入休息室,告诉土方,医生来了。土方冲他轻轻点头。山崎侧身打开门,请他们熟识的那位医生进屋。身着灰色双排扣大衣的大夫先向土方低头致意,随后立即上前检查他的情况。
医生告诉近藤他们,土方患了风寒感冒,打过针,按时吃药,休息几天便能痊愈,不必太过担心。
近藤点点头,吩咐山崎送医生下去,顺便去诊所把药拿回来。然后,他叫来两个保镖,让他们先送土方到会所休息,有什么事都等他好了再说。
土方本想拒绝,不过是小感冒,用不着小题大做特地休息,撑一撑就过去了。近藤则坚持让他回去,想了想又说,他总不想传染其他人吧?这么着,土方只好点头答应,但不想去会所,要去自己的公寓。
“咦?十四,那间不吉利的公寓你还没有退掉呀?”近藤不由得吃惊。
“啊……噢、噢,这不是没来及处理嘛!暂时再住一住吧,日后我会想办法的,老大你就别操心了,我有分寸。”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呀,很多事都不能和近藤交代清楚。
“那……成吧。多带几个人呀!”
*
佐佐木从犯罪防治科回来,看到搭档绷着脸坐在桌前,面前放着没写几行字的报告。
搭档为他感到不公,与死者一同参加同乡会的那名女性,可是他一直不顾专案小组其他人的反对,坚持调查的,现在成功扣押她之后,总部那些人却先跑去审讯了,还称什么事关重大,要求分局的人最好暂时原地待命。急着立功也不能这么厚脸皮吧!总部的警察就很了不起吗?不消说,佐佐木今天过去,肯定也是白跑一趟。
佐佐木本人多少也感到心理不平衡,但和立功升迁比起来,他更重视案件的成功侦破。只要案件得到解决,罪犯被绳之于法,那么最后谁因此得到表彰就显得不太重要了,毕竟大家都是同行。他劝了搭档几句,称如果为这种事气愤,这样那样的不公平计较起来可就没完没了了,今天就早点回去休息一下,报告留着明早再写不迟。
搭档沉着脸点点头,无奈地听从了他的建议,默默收起桌上的纸和圆珠笔。
佐佐木叹了口气,左右活动两下脑袋,又揉了揉脖子后面。弃尸案进展到这一步,应该说快告破了,能深深舒口气了。他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见杯里的水干了,便起身来到走廊的饮水机旁。这时,两名刚从审讯室走出来的同事从他身边经过,嘴里说着今天保释的事。
佐佐木直起腰,转身和他们打个招呼,问他们这是议论什么呢。
今天上午抓了一个在警局附近鬼鬼祟祟偷窥的家伙,是个行为举止和打扮都很古怪的年轻男人,从他身上还搜出了一小瓶危险化学品,当即便将他送进审讯室,如果得知他乃恐怖分子,就直接联系公安部。谁知这家伙丝毫不畏惧,竟理直气壮教训警察办案不力,拖拖拉拉,总把简单的案子复杂化,正因为警察这副德行才指望不上,市民只得自己行动,抓出真凶,他自称一直在暗中调查原宿警局附近的弃尸案,今天到此的主要目的是想看看案件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他们都匿名向警方举报了私售枪支的家伙,警察只要顺藤摸瓜,应该很轻易就能抓到罪犯了吧?怎么案子到现在还没有侦破呢,不然早该上报纸了,这是什么工作效率呀!
总之,他一通胡言乱语,把在场的警察气得不得了,差点动手来着。幸好没过多久,他的律师来了,申请保释。想不到,这个打扮得像过去学运积极分子的家伙竟是npo组织的活跃成员之一,更令人想不到的是,他另一个身份乃国内某家大型制药公司的公子,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这样他身上会携带化学品也就说得通了。不过他本人解释,那小瓶化学品是要带回自己公司,打算放进仓库的样品,和家族企业没有关系,然后还劝说警察最好去调查他家的制药厂,要认真、仔细地调查,别放过任何细节,更不要被收买,说是公司里肮脏的买卖太多了!
“摊上这种继承人,也真够倒霉的!他那德行,噢,长得倒挺正经,行为却这么吊儿郎当,能胜任那么大一个企业吗?难以想象!啊?什么?现任社长一时半会儿不会隐退,继承人还有待考虑?这样啊,换做我的话,肯定也要慎重考虑,要是交给那样的家伙打理,恐怕用不了几年就会破产吧?准是这样!”
两名同事显然把他当做精神异常者来描述。保释手续倒办得相当顺利,尽管是个怪家伙,可也算是个碰不得的阔少爷,搞不好他家里人会想法设法给警局施加压力,对逮捕他的人提出警告,赶紧把这烫手山芋打发出去得了。
起初佐佐木以为这不过是个无聊的纨绔子弟,但听到后面,他不禁陷入深思。之所以能够申请到逮捕令,扣押他怀疑的那名女性,全是因为之前生活安全科抓住的私售枪支的家伙说在黑市见过她。但生活安全科怎么逮住的那家伙,详情他却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