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今晚显然不能待在这间公寓了,下了楼,他先打电话叫人带着设备来这里检测是否被安有窃听装置。赶回办公室后,他将录音笔连在笔记本电脑usb接口上,但除了“沙沙”杂音,和几声鸟叫,没发现其他声音信息。也许是才放好就被发现了的缘故,干这事的人究竟想探听什么呢?土方猜测不出,估计是无意中见到他同坂田银时在那间公寓私会,以为他会透露组里什么重要的事给天然卷。这倒是合情合理的推测,那么,放录音笔的应该是他们组织的仇家了?天然卷岂不是很危险!
“喂喂……这么晚啊……干什么呀!”
听到坂田银时迷迷糊糊且不耐烦的声音,土方顿时安心了些,他顿了顿,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搅你休息,就是想问问,这一半天,你去过公寓吗?”
“啊?”坂田银时以为土方是想起了他的生日才特地打电话过来的,但他知道吗?可能国中的时候知道,过去这么久了,土方还能想起来不抱太大信心。
“没去过就算了,最好……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过去,因为那边——”土方望向窗外的黑夜。
坂田银时睡意消散一大半,土方的口气有点不一样,平时他和自己说话没这么客气过。“怎么了吗?”
“嗨,也没什么!我想装修一下,就派了些人过去。”土方故作轻松地撒谎道。
“为啥啊?这么突然的……我看原本就蛮好嘛——不是租来的房子吗?”
“啊,嗯,是啊!”土方慌忙支吾道。
“店里有事,我得过去一趟。就这样了,你继续睡吧。”
“喂喂喂——”这家伙怎么又突然挂断啊?总是说完自己想说的就挂掉!坂田银时望着手里屏幕仍亮着的手机,还是觉得土方刚才太不对劲,装修什么的……咦,莫非是被白天义卖活动搞得身心疲惫造成的?希望是吧。他放下手机,可却睡不着了,心想天亮怎么也要去公寓那边看看。啊,今天已经九号了,要不要暗示土方那家伙,马上就是阿银的生日这件事?换做别人,他一定不会提,但土方毕竟多少算是不一样的人嘛。
作者有话要说: jj不要再抽了啊==
还是漫画党无压力~~
☆、三十四
“你,看过《避暑地的猫》这本书吗?”
“……”
“我时不时就想起久保修平得的那种怪病,记得书里大概是这样写的,修平对三浦贵子说‘……在雾里,我的脑瓜就会变得怪怪的’,雾当然是轻井泽森林里弥漫的雾气。听人赞美那个社会最上流人士聚集的避暑地,我就产生一种生理上的排斥,我呀,最讨厌轻井泽了。那个一边蹂躏着当地穷人的尊严一边供富人们奢侈享受的天堂与地狱的夹缝地,我也好想浇上煤油,然后,一把火烧个精光。”
位于写字楼十五层的敞亮办公室里,坂本辰马坐在转椅上,侧身对着写字桌,好一阵子保持单手托腮的姿势,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碰到放在腿上的那本,他的手不禁缩了一下,继而轻轻抚摩着书的封面——《避暑地的猫》,宫本辉著。
约一个月前,坂本辰马接到邀请函,参加一个合作伙伴公司某董事千金的婚礼。
上个礼拜六,他带着陆奥共赴婚礼现场。陆奥因辰马在婚礼晚宴上差不多向在场的所有年轻未婚女士搭讪而全程黑着脸,在她看来这种纨绔子弟似的做派实在有失社长的身份,辰马却不以为然。陆奥并不知道,辰马是通过不断和别人搭讪、说话,这种行为,掩饰内心涌起的波澜。肇始于新郎出于客套的话,他邀请辰马明年夏天到他们夫妻新购置的别墅度假,别墅所在地正是长野县的轻井泽。
轻井泽……听到这个地名,辰马仿佛看到了那里夏天早晨森林里特有的浓雾,在那一片潮湿的雾气中,高杉当年说话时的表情,渐渐清晰呈现在脑中。记忆中和高杉单独相处的时候很少,长时间交谈更是几乎没有。那一次的谈话可谓弥足珍贵的回忆,对他来讲。
“东京没有雾呢,”高杉说,“而北海道最多的是雪。”
辰马至今也不清楚高杉为何独自待在隔壁的被当做储藏室的房间里,房门安装的构造简单的旧锁,高杉要打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与之一墙之隔就是他当年租来的房子。辰马住的单元位于走廊尽头,看房的时候得知隔壁单元还空着他便一并租下来了,若非得说原因——尽管很牵强,他是为了学习才从家里搬出来单住的,这里的墙壁又蛮薄,要是隔壁的屋子被搞乐队的家伙给租了那肯定会被吵死。
那天下午他提前回来,赫然发现隔壁房门敞开着,平时都是锁着的,而且钥匙还在他自己手里。门随着“嘎呀”一声,大大被推开,高杉坐在一堆杂物围绕的正中央的方形餐桌旁,单手支颐,好像是正等待着他的闯入。
柔和的阳光照射下,两人隔着空气中清晰可见的尘埃,沉默对视了好一阵子。
“坐啊。”高杉抬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
辰马以有些僵硬的姿势走到桌旁,拉大椅子和桌子间的距离时,由于动作不甚弄出了不悦耳的声响,他尴尬地低了下头,瞄见椅子面上厚厚一层积尘。但他还是毫不在意地坐了下去,开始绞尽脑汁琢磨该说些什么古怪的话来缓和接下来的气氛。
“这感觉可真好哪。”高杉眼睛环视着天花板的四角,蓦地说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