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闪电。

赵刑吆喝一声,持尖刀逼近,手腕轻抖。

薛方只觉喉口猛地一紧,对方手里多了样比拇指稍大的血物,不及仔细分辨是什么东西,迟来的剧痛涌入脑海。

“小的已备下参汤,大人要是受不住,有劳示意小的。”赵刑冲他作了个揖,“请大人慢慢享用。”

薛方全身颤抖,两股间一道热流顺着裤腿流下来。

这一天,赵刑一共割了七百八十一刀,每刀所割不过寸余。

薛方痛极气绝,合身无一处整肉,关节尽碎,两颊淋淋唇齿可见。

闻捡斩下他首级提在手里,跟着韦秦川绕到万山楼北面,整座无上城的最高处。

阿茗的坟冢站在易云山上,静静看着大瘴沼泽。坟头无一颗杂草,四周鲜花常开,松柏簇拥。

闻捡把薛方首级挂在旁边树枝上,跪倒在地,响当当磕了三个头。“姐姐,我来了。”他抱住阿茗的墓碑,泪如雨下。

天空灰茫阴暗,远处有雀鸟飞翔时发出的叫声,松枝轻摇,风吹在脸上,迷了眼睛。

骆元悄悄擦掉眼角的湿意。

郑运走过来,轻声道:“你们去吧。我跟她说说话。”

回到家里,闻捡的眼睛还红红的,韦秦川拿手巾沾热水给他敷了会儿,闻捡睡着了。

韦秦川把房门关好走出来,天上星星已经在眨眼。骆元等在院子里,见他出来迎上来问,“睡着了?”

韦秦川点头,“饭也没吃。”

骆元呼了口气,“我看他哭,心都碎了,真是难受。”

韦秦川道:“人活着就好,现在比从前好过得多。”

“那倒是。”骆元说起正事,“邱书蓝果然诈死,底下的人在跟着。”

韦秦川笑道:“他能制出假死药给郑运,自己怎么可能不留一颗。”

“等着看他有什么动作吧。”骆元感叹,“真是累得慌。”

韦秦川道:“喝几杯?”

骆元欣然答应,两人提了几壶好酒,跳到屋顶上,推杯换盏以消心头积愁。

骆元脸颊上泛起淡淡的潮红,他酒量烂得很,喝一点就会口无遮拦,“我要是喜欢你就好了。我一定比的过闻捡,可以把你抢过来。”

韦秦川笑而不语,喝光壶里的酒。

骆元胡乱甩胳膊,“闻捡这个王八蛋,干嘛那么可爱。”

“吱咯”一声,西厢的房门打开,风棋初走出来。看见两个家伙在房顶上喝得酒壶握不紧,足尖一点跟着跳上来。韦秦川拎了一壶酒给他,风棋初接过来往嘴里灌。

骆元看到风棋初加入酒局,问他:“哊,跟萧南丹吵架了?”

风棋初不理他,闷头喝酒。

这种喝法,没一会儿的功夫,风棋初也醉了。好在他酒品不错,不唠叨不比划不翻滚,安安静静地自己灌自己。

韦秦川身边躺了两个大活人,一个能好好说话的都没有,只好对月共饮,自得其乐。

喝到半夜,骆元睡得打鼾,韦秦川一手提一个醉鬼落到地上。

踢开西厢的门,萧南丹还没睡,听到声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他几步走到韦秦川面前,接过酣睡不醒的风棋初,“哎呀,怎么醉成这样。哎呀呀,喝酒竟然不叫我。”

东厢只骆元一个人睡,屋子里空空的没什么东西,韦秦川把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

骆元一把拉住他的手,嘟囔道:“阿弥……闻捡……”

韦秦川把他的胳膊放回被子里,轻声道:“对不起。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只闻捡,我不能让。”

骆元大醉中对答如流:“小气。”

韦秦川哭笑不得,仅存的一点愧疚消失得无影无踪,轻轻放下床帐走了。

回到房里,闻捡睡得正熟,因为白天太过伤心,睡着的样子显得十分可怜。睫毛湿润,双手不安地抱住枕头,嘴唇抿着,被子不知道踢到哪里去。

韦秦川坐到床边,刚想拉过被子,闻捡仿佛在梦里闻到他的味道,自然而然地抱过来。一只手揽住韦秦川的腰,头枕在他大腿上,闻捡咂了咂嘴,呼呼大睡。

韦秦川不想吵醒他,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薛方死了,金虎收回,十年来最重要的目标已经完成,他突然间失去了前进的方向,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些什么。

邱书蓝说的对,薛方一死,骆元和无上城的联系也就断了。即使现在闻捡活着回来,骆元很快也会离开这里,他从来不喜欢无上城。

韦秦川自己也不想再留下来,无上城离大瘴太近,山水相接,甚至听到山中鸟叫的声音,都会想起家乡。他不愿回想过去,更不希望闻捡想起来。

离开无上城,到一个没有过去回忆的地方,随便哪里。最好有山,天气常年晴朗,有质朴和善的村民,卖甜腻可口糕点的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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