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淮根本不想去打篮球,他不喜欢出丑,但班长低声下气地求他,就在球场上拍两下球就行了。女友也怂恿他,去嘛,我想看你打篮球。
张淮无可奈何,第一站就对上他们大学城最强悍的队伍,他苦恼地抓抓头发,看到了许延。许延还是那么漂亮,或许用漂亮形容男人并不对,但他修长的四肢,纤细的脚踝,露出的小臂肌,轮廓漂亮的下颚都显示出一种男人的漂亮。
那一场球张淮打得特别拼,他只想在球场上多留一会儿,希望在运球时能够不经意地擦过许延的胳膊,他盯着对方带球过人时腰弓起的弧度,鬼使神差地借着掩饰摸了一下。对方脚步一顿,但还是起跳投篮,三分命中。
那场比赛,张淮的学校不出所料地惨败,但结束后所有人围在他周围朝他称赞,女友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似乎在说着什么,而他只觉得手心发烫,什么也听不见。
他突然抬起头,看到正要退场的许延也回过头看向他。他两人个高,不费力地就穿越重重人群对上彼此的目光。张淮看到他目光闪动,突然一股冲动驱使着张淮。他拨开人群,大步走到许延面前,伸出手,“我叫张淮。”
“许延。”曾经交握过十多分钟的手掌,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手心。
他和许延成为了朋友,他们周末去爬山,傍晚去游湖,放假许延教他打篮球,期末他陪许延复习功课。他们每天隔得那么近,转身就能吻到彼此的唇,但自球赛之后,他们连握手都不曾有。
女友朝他发脾气,说你最近在忙什么,都不陪我。张淮几次开口,想说分手,但还是什么也没说。
许延发来短信,周末陪我去买东西吧,我女友要过生日了,头疼。张淮的诺基亚只能存50条短信,他把许延发给他的每条短信保留,把这条删了。
再有半年他就要开始找工作,他是北方人,不会待在这温柔缱绻的南方城市。到时候,应该一切就能割舍。
大四,他找到了回家乡的工作,毕业吃散伙饭时,女友抓着他的手哭得声嘶力竭,我也可以跟你走的,不要分手好不好。他冷酷地掰开对方的手,起身离开,刚出大排档,走到外面的小巷,看到了狂奔而来,脸颊通红的许延。
你毕业后不留在h市?
张淮没有开口,他怕一开口他就说不出不。他已经厌恶了情绪被对方牵着走,也厌恶了虚伪的自己。可他什么也不能做,独自抚养他的母亲在电话里欣喜的声音他还回荡在耳边,小淮,你快回来,妈妈就指望你了。
留下来,留下来好不好?
许延上前,握住他的手腕。
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以闻到许延身上好闻的气味。夏天的蝉鸣萦绕在他耳边,夏日的夜空没有星光,只有一盏昏昏暗暗的路灯,发着微茫暗淡的光。
凭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就像方才对待自己的女友一样冷酷,他残酷地逼迫着眼前的人,要他做决定,而他则可以坐享其成,还能权衡利弊。
许延死死地盯着他,张淮期盼在里面看见泪,但只有越发坚定的眼神。空旷的小巷里,树影投射在墙上,偶尔吹来一丝风,吹散夏日的炙热。许延揪住他的衣领,吻住了他的唇。
甜蜜的仲夏夜。张淮恍惚中仿佛飘上云端。他突然听到一声惊叫,心又瞬间跌回现实。两人迅速分开,张淮回头,看到了捂着嘴,不可置信的女友。
他回到了家乡,工作很努力,薪水也可观。但母亲很依赖他,无论大事小事都要找他,关心他生活的方方面面,把他逼得没有一点空间。
他再别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了,再离我这么远,我可受不了。母亲道。
他有时想没良心地说自己不是为她而活的。但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母亲心中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她的指望,她的依靠。
生活日复一日,偶尔深夜梦回,他会想起那个夏夜的吻,但时过境迁,他也能无动于衷了。转机的出现,是公司要他去h市出差。
他没法拒绝上级的命令。他这样对自己说,时隔五年,又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他没想到这么快他又见到了许延。对方似乎变得有些吊儿郎当,朝他露出一个笑,“帅哥。想我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把许延推进厕所,像一只野兽,亲他的脖子,下巴,他掀起许延的衣服,抚摸他充满弹性和男性力量的ròu_tǐ。许延被他弄得气喘吁吁,明明也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却软在他的怀里,露出女人一般的媚态。
张淮突然就清醒了,推开许延。他不是没看到对方眼里的失望,但他不敢。
出差任务他圆满完成,上级大力称赞他,问他愿不愿意调去h市分公司。他想起那天他摸到许延的腰,他突然口干舌燥,答道,好。
直到临走去车站他才和母亲说,母亲哭着骂他,你没良心,你是不是也要像你爸爸一样丢下我。
他不敢回话,火车轰鸣,他又来到了魂牵梦萦的江南水乡。他打定主意不找许延,他没有勇气给他承诺,只能不再搅乱他的生活。但上帝有一只爱捣乱的手,摆布着他们的人生,让你认命低头。他又见到了许延。
他们无法自控地在昏暗的小巷抱在一起,一墙之隔就是比肩接踵的大路。或是在人迹罕至的郊外,躲在树林里接吻。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