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掌握茶叶生意的皇商却并不自往西域经商,他只是将茶价提高卖给商队,以赚取差价,因往西域经商贩茶,茶叶量巨大,即使抬价商队也只能接受,不能从百姓手中购取。所以他这钱来的既安全又多,奸商做得十分安逸。
赵夜白却不愿再成为他手中捏着的软柿子,让自家搏命赚到手的银子让这奸商像捏汁水一样挤出来。
赵夜白一拱手,“那在下谢谢将军了。将军不吃饭了?”
“日后有机会再请先生,告辞。”云清还了一礼,推门而出。
司明连忙跟着出去,眉头微蹙。苏日格看他一眼,也随之起来。赵夜白在桌后缓缓摇着那把乌骨扇儿,笑道:“小将军留下来如何?在下备了烧刀子。”
“不用。”苏日格哼哼两声,字句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而后便撒腿随着跑了。
赵夜白独自轻笑几声,出得门来,在柜台上丢了一锭银锭子,悠悠然上了门外候着的马车,扬长而去。
那模样,乃是书中所谓翩翩浊世佳公子也。
作者有话要说:我觉得我经常卡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这章我到底为什么会卡了三天qwq
☆、第十六章
那是边塞的风,因临近大漠戈壁,故而总是夹杂着风沙,夏日的烈阳把它晒得发烫,但晒不去那种凛冽与豪情,就好像边塞的子民,无论是汉人亦或胡儿,都是一般的好爽奔放。
而今这风吹进皇帝在戈邑郡临时的住处,吹起龙天煦玄色的广袖,如玄鸟欲飞。
“陛下。”云清站在他的身边一步远处,眉头微蹙,“这样恐怕不妥。”
龙天煦看他一眼,“不妥什么?”
他轻轻笑起来,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来,眼神蔑视,“就让他来,朕倒要看看他这北戎第一英雄有何本事,敢来取朕的性命。哼!果然是胡寇,第一英雄居然是个收钱杀人的刺客。”
“陛下!”云清道。
龙天煦目光微转,看向院中的柳树,“你来管朕做什么?你是大将军,听令便是。”他特意将“大将军”三个字咬的特别重。
云清无言以对。
“臣告退。”片刻,他说。
龙天煦一直没回头,任云清一步一步后退,然后转身离开。他一个人站在那儿,站了许久,直到德奂走过去,试探的唤了一声,“陛下?”
龙天煦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德奂一缩脖子,龙天煦便“哼”了一声,转身回房。
他居然真的就不管朕了!!
龙天煦心里无比愤怒地想道。
阿弥陀佛,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德奂在院中摸摸额头上的冷汗,十分心酸的暗想。
却说云清出得门来,暗自找了羽林军的统领王奉,那王奉听得大将军召唤,急忙出来,见着云清便行了一礼,“末将见过大将军。”
云清将他扶起来,笑道:“王将军多礼了。”
王奉万分恭敬地站着,小心询问道:“不知大将军召末将前来,是有什么事情?”
“想必王将军也知道,这戈邑郡里人员混杂,并不十分安稳妥帖。如今陛下想做一件事情,更为危险。故而我来此处,是想提醒王将军要更加小心着守卫之事。”云清笑道,“我来时注意看了一下,王将军这布置……恐怕还有几处可以改善之处。”
这是往好听里说,说得直白了,就是有几处疏忽疏漏之处。
那王奉听得暗暗出了一手冷汗,忙道:“还请大将军指教。”
云清便如此这般的指点了一番。
“还是大将军思虑妥帖,末将受教了。”王奉谄媚地笑道。
云清笑道:“王将军客气。”
“末将这便回去更改布置。”王奉道。
云清点头。
王奉出来,蹙了眉头,暗暗咬了牙。羽林军是宫廷禁卫,故而并不属于朝廷对外武备,故而王奉官品虽然不高,但羽林一脉没有比他职权更高的。自王奉做了羽林军统领之后,像这般被人从头至尾批了一遍的事情,此次还是第一次。
自然不会十分快意。
再加上他原是尤家一脉的人,便难免有些多想。只是因着这是对他的好处,便勉勉强强地决定就着云清的话去做,夜间思来想去,总觉得不舒服,便添油加醋地将事情来龙去脉写了一封信送往长安,给了丞相尤恩晖。
那厢皇帝陛下还暗自生着气,只道云清是真的薄情寡义,十几年的情意就这么一朝轻抛,当真是自行臣子本分,再也不管他,也不再关心他了,那心里别扭地百转千回,越想越难受。并不知云清把那关心用在了暗地里,还在这个暗地里,不小心得罪了别人。
……
这一日云清随着龙天煦慰问三军,带着一众今日轮休的闲余兵马射箭跑马,晚上又在军中吃了打来的野物,待事毕回程,已是月上中天。
龙天煦近日里心中闹别扭,故意对云清不闻不问,连看都不多看一眼。此次回得城中,自顾自回了房,连大将军带着亲兵告退回院都没有答应一声。
这一夜月光甚好。
云清莫名觉得被那月光照着睡不着,便披了衣服在院子里四处转转。
不过几步路,便知道不对,因为屋上有人。他就停在檐下,看着院子里被太阳晒得有些发干的土地,也不说话。
片刻,有人从屋檐上下来。
他是偷偷摸摸进得别人屋中,却连夜行衣都不穿,十分自信地穿着一身北戎胡人镶盘扣的衣衫。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