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太,这支簪花不大适合您,您看”小贩尴尬的伸手,缩手。我淡定的看着师傅和小贩之间的互动,实在想不通明明该不好意思的人是师傅,为什么情况却是反过来的呢?
“悦儿,你看看你喜欢什么,为师送你。”师傅今天实在是大方。
眼神掠过一支绿莹莹的簪花,心湖小小的荡漾。正考虑着是否让师傅给我买了,她老人家洪亮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哎呀——好可爱的小东西!悦儿,为师将它送给你吧!”不待我发表意见,又加上一句,“哎呀——可惜,为师今天带的盘缠不够了……”
我依依不舍的看了绿簪最后一眼,默默地抱着小乌龟前行。
身边不时有身影步过,一阵轻风微微扬起我帽檐的白纱,然后人群中便传来一声声惊叹,“哪里来的仙女?!”
这声音低沉如晨鼓,可见,男子的见识与女子比起来远远不够。因为在山上,所有的师姐们都叫我‘小乌鸦’,而那只招人喜爱的‘喜鹊’自然是美丽动人的九师姐……此刻,在这些男人眼中我竟成了‘仙女’,那又该将九师姐形容成什么?不能想象。
师傅激动之余难得还能记起我们此行的目的。她朝卖鱼的老板行了一个斯文有礼的揖,问,“请问,叶昀叶大夫住在何处?”
卖鱼老板莫名的红了脸,伸出手指指了一指。没想到是个哑巴。
师傅拉起我便往东走,然后,便听到一阵急切地呼声,“哎呀,不是那边,是那边。”
饶是我淡定,此刻也禁不住有些面黑。我问师傅,“那人明明会讲话,为何要充当哑巴?”
师傅耐心解释给我听,“可能是被鱼刺卡住了吧?”
我又问,“他为什么脸红呢?”
师傅这样解释,“自然是因鱼刺卡住了喉咙,一口气憋不上来……”
不得不说,师傅她老人家之所以成为师傅,是因她博学多才的缘故。而我,也一定要做一个博学多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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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幢两层的竹屋出现在眼前,屋前围了一圈的矮篱笆,看上去很有大隐隐于市的感觉,我很欢喜。
可门前并没有师傅以为的‘门庭若市’,反而冷清的不同寻常。
师傅捏着嗓门喊道:“请问,叶昀叶大夫在家吗?”
像她老人家这样的大嗓门,尽管捏着嗓子,还是让人觉得不可忍受,是怪异的不可忍受。
第一声无人应答。隔了片刻,师傅又叫,“请问,叶昀叶大夫在家吗?”明明一个字未变,明明声音仍旧那般‘轻柔’,但是,心细的人不难感觉出里面多了一丝暴风雨将袭的压力。
幸好有人出来了,否则,我不敢想象,当师傅的‘狮吼功’一旦发出,眼前这仙派的‘竹屋’将会有何等的下场。
来人大约十四五岁,走起路来脚下生风,看起来轻功底子不错。只是,不知与九师姐比起来会如何?
门开时,他皱眉看着我二人,“两位是来看病的?”
我抽了抽嘴角,转过身淡然的数着篱笆上的花朵,只听师傅叹息一声道:“小伙子,你真是幽默……”
难得师傅说起话来这般含蓄委婉。
小伙子看着我师傅大大咧咧的迈进屋子,伸长手臂忙道:“我家先生出门去了,两位大姐改天再来吧!”
我,“……”
师傅,“什么?你叫我什么?”
以上是我和师傅不约而同产生的反应。虽然我注定今世无情无心,但作为一个目前尚有呼吸的人而言,我一个十七岁的花季少女,被人尤其还是被一个只小了一两岁的男子唤为‘大姐’,心底的震撼真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至于师傅她……显然是与我不同的。
师傅激动地抓住对方的手,“小伙子,你真是我的知音啊!不过——我们是来找叶昀叶大夫的,不是找什么先生。”
小伙子使劲的抽手。
我抱着怀里的龟盆呆呆的在门前的石凳子上坐下,听着师傅和小伙子的对话:
“叶大夫就是我家先生,我家先生就是叶大夫,大姐。”
“哎呀,这年头,什么都流行叫‘先生’了?”
不怪师傅有这样的惊叹。我们山下有个王屠夫,每逢月十五都要到庙里来拜菩萨,他总不许我们喊他‘王屠夫’。有一回师姐问他为什么?他道“‘屠夫’这个称呼实在是太彪悍太血腥了,不如‘先生’来得斯文亲切。
唉——彪悍的不是称呼是那张脸啊!
师傅擦着眼角,”这可怎么办?我们两个弱女子千里迢迢、不远万里、风餐露宿的赶过来,总不能连面也见不着就回去吧?“
小伙子抚着额头,极力的劝慰,”大姐,您先冷静冷静。“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吃了多少苦才到达这里的?为此,还背了一身的债你让我怎么冷静?“
小伙子,”……大姐?“
我深表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