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站在演奏席上眺看下方,忽然就从心底泛出一种兴奋感,这感觉感染到他周身,使得他毛孔大张,起出一层鸡皮,爽爽的麻感直冲脑门,令他不由自主地架起双手,凭空托起一架琴,并且笑着在那里比划。

沉浸一段时间后,他又突然开口问:“明天你坐在哪里?”话语声并不响亮,是刚好让身旁之人听取的适音。

“不知道。”程洛背着手站立,与他并排望台下:“看情况,会尽量靠前坐。”他微微抬起下巴,半闭着眼睛看一切。这个场地被建饰的复古华丽,是很好的艺术殿堂,空间高扩的架梁,回音效果一定不错,会给任何一方都带来不同的感官。

“我现在有点兴奋,也有点紧张。”少眀放下手,插进裤兜里嘟囔着坦白此刻的心情:“尹然好像遇见上次参赛的对手了,他说那人得过奖,这次又来这里比。”

“不用自己吓自己。”程洛保持姿势说:“比赛这种事,越到最后越是运气的成分居多,得不得奖,名次的排列,其实也有评委的心情因素,所以不用去想太多。”

“靠,照你说我还得先给评委烧柱香,保佑他们明后三天无病无灾,合家欢乐中大奖?”

“如果你能挤进第三轮的话——”

“我靠,你到底想不想我得奖啊?只会给我泼冷水,我到底哪差了?”

“……”

“跟你说话不如去拜你哥,我觉得还是他会疼人。”

“……”

被提及了——一个不存在的人的存在感,使他闭下双眼,不再看前方的一切。是怀念也好,怀旧也罢,和那个人并肩站立在舞台上的所有过往,都好像封存上了一层灰土,提起来沉重又晦涩,不提却是事实一般安放在那里。但其实,想与不想的结果也很现实——那个人没了,所以再也不会有并肩而立的那一刻。

程洛叹了口气,低头搓揉起手掌。

少眀看着他的变化,悻悻然问:“你哥拉的好不好?有我好吗?”

程洛斜射出眼神,答:“不能比。”

“是嘛?”

“差远了。”

少眀笑嘻嘻,看着程洛扭身离去,他一个人在台上得瑟地晃悠。

因为之前的那两句回复,使邱少眀的心情一直处于朝气蓬勃的状态中,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比赛之际,愉悦的心情又被临场的兴奋感所取代,让他一股脑地拉扯痛快。

程洛没去后台关照自己的学生,而是挑了个听众席坐下,打开手上的记事本,边听边做笔记。不光关注少眀和尹然,就连其他赛手他也记录下与之对应的曲目,特点,以及入围名。第一轮下来,自己的两个学生还算争气,双双被留下了。

“哼哼哼哼。”少眀在公车上就笑抽了自己的双肩:“果然和我之前参加的小赛不是一个级别的,太爽了。”说着他架起手臂,装模作样道:“我站在台上试音时,就搞得我起了一身鸡皮。那声音,把我都感动了!”

“其实我觉得你换一把琴,音色会更好。”尹然在旁轻声提醒。

“嗯?是吗?”少眀扭头看程洛。

程洛却不做表态。

“不行,我不换。”他扭回头,摸摸琴箱:“我和它这么多年了,有感情。而且它也很有身价的——是我们村一个富二代的爹,从国外买回来给他的,他又转手卖给了我,花了我很多血汗,我的青春都在里面!”说完他抱起琴箱,搂着它而坐。

那一天,三个人其乐融融地度过,近晚间则是开始了另一轮的紧张。程洛主动走去学生的房间,拿着标有记号的曲谱给他俩分别提醒,并且一一演练,再三叮咛第二轮的规定曲目相对冷门,需要选手展现更多的技巧和理解力。因为程老师都表现的如此慎重,学生就更不敢怠慢了,一晚上的提点和深记让他们在第二天比赛中双双发挥出色,也令程洛在听众席上松下一口气——他不担心别的,就担心少眀会突然失了水准的给他搞出一些花花音……不过好在没有,很乖,很听话,都照做了,并且做得还算可以。

等到宣布决赛名单时,又令三个人紧张一把。只有8个名额的决赛权,程洛原以为尹然会沾上一个,少眀则需要在事后给些安慰和抚慰,可没想到,少眀也进了。这令他很出乎意料,拿着笔的手不知该在记事本上写下什么因素……

散场后就见邱少眀跑跳着移至程洛身边,大眼睛水汪汪黑亮亮,显然是激动了,他说:“紧张死我了!还以为会被刷……”

程洛点点头,没什么表示地看向前方,尹然这时也挤到这边,他对着学生又一点头,领着他们步出赛场。

“我今天拉的怎么样?其实我觉得没有昨天好。”少眀边走边问。

程洛还在惦记自己的失策,所以打了个愣,回复道:“冷门曲,能把握成这样还算可以,自选曲表现也可以,总之能进第三轮就是好结果。”

少眀听罢,挤兑了自己的脸面,不满道:“老师你都不夸我们,我们多不容易啊,世界比赛的决赛权啊!多给你争气!”

尹然听了,也在旁边暗自点头,认为抱怨的没错。

“你别耍酷了,赶紧请我们吃顿好的,否则我们明天罢工。”少眀拍着程老师的肩膀要挟,令尹然很惊讶地看着他的作为,觉得同样身为学生的自己是完全没勇气对老师说出这类话的……

程老师脸上冷严,心地却善良,果真带着两位学生走进一家西餐厅。他们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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