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多可笑,小玉早已痊愈,只是不记得自己这个哥哥,而她依靠的是荣柯,林医生说他们关系非常好;还有阎单魁,竟然是小玉慈爱的爷爷,小玉从他那里得到了细致入微的照顾和关爱。
那么,阎启林对阎启玉来说,就如世界上任何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样,只是一个代号!
小玉从来就未曾需要过自己!当这个认知越来越清晰时,阎启林反而平静了下来。繁重的枷锁被打开,他的灵魂飘荡在空中,看着苍茫的大地,看着天空,看向远方,他不知道如果自己一个人就这样是否还能到天堂找寻父母,路都堵死了,如果找到了父母还认他吗?他把唯一的妹妹弄丢了。
阎单魁做了这么多骗他的事情,甚至连把小玉带走都是他安排荣柯配合的,即使此刻他们并不知道具体位置,知道位置的只有阎启林一个人,他动用的是自己私下联络的关系,他也终于知道阎单魁荣柯也在配合他以此方式报仇,难怪会如此顺利。
所以,对于阎单魁曾经对自己做过的一切事情,他不恨了,甚至开始感激他把小玉医治好,还送了荣柯到小玉身边,他们才是小玉需要的人。
今天他坐在这里吃饭,他也没找到原因,晚饭就是陪李永强他们吃了。李永强近期动作频频,已约好自己参与安和走私线运作,今晚是第一次走货,要自己去观摩。
阎启林在昨天之前已经与多方都联系好,今晚谁做什么--在什么位置伏击,在哪里潜伏取证,如何卸货,何时通知警方,谁来与警方周旋等等,都详细的筹划好,今晚阎启林就是一个小兵,什么任务也没有,也许唯一的作用就是李永强会出黑手对付自己,这是难得的好时机,交易总是会陪随着意外,黑夜总是伴随着危险。
阎启林觉得好像都不重要了,他的身体轻飘飘的,脚下踏着的好像云雾。午饭后,难得的他没有立刻走人,而是回到预留给他的房间,冷冷清清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不被人需要,没有一丝热气,也没有人愿意靠近。
拉出放在衣橱角落的一个小木匣子,这是十年前从国外回来时带着的。打开,里面有一些细碎玩意,一张字母卡片,一本小人书,一个妹妹的发卡,一套贵重的画笔……一一抚摸,每一样都能打开一扇记忆的门。
才四点多钟,房间竟然就暗淡无光,如漆般墨黑的瞳孔闪烁着,放下两样东西,其中一样东西有点大,把匣子压得满满的,使劲按了按才“啪”的一声扣上了。
他轻轻的再把匣子原模原样的放回去,衣橱外没有积灰,反倒是角落处有着细微的印子,果然他从小不喜人接近,都知道不能动他的东西,都不太敢随意打开衣橱。
坐着车子离开阎家大宅,阎启林没有回头,他的前方从来都是不归路,从来没有给自己留过余地,所以,他不需要回头看了。
下了车,走入前方那扇门,就会进入李永强的势力地盘,阎启林要单刀赴会。荣柯此时有点忐忑不安,他越来越不安,早上才安抚过自己的理由,此时又站不住脚,就好像这个人一去不复返般,他的背影如此单薄寂寥,一片沧桑,年纪轻轻已然看遍凡间荣华富贵,他前方的路犹如黑洞般阴冷,荣柯烦躁的想不出为什么努力了十年,最后会是这个安排。明明阎启林可以有更好的办法的,可惜他知道他没有立场规劝。
阎启林靠着车门,还是挺直着背,看了一会前方的建筑,转回身,他仔仔细细的把荣柯打量了一番。就是这个人不知不觉代替了自己成为小玉的哥哥,他想应该要恨他的;可他又想到本来就要找个人陪伴小玉,没想到小玉自己找好了,而且还早早就两情相悦了,他又觉得这样很好,终于了无牵挂了,自己本来也没有资格的。
但是作为一个哥哥,他回想了与荣柯十年来的点滴,模糊不清。荣柯就像自己的影子,衷心的影子,同时也是阎单魁的眼线,这样的人值得信任却不会去注意太多,就如他与阎单魁的关系,一边是仇恨,一边却又是斩不断的羁绊。现在这两个在这十年中充当了重要角色的人,不,加上小玉,一共三个,竟然是一条阵线的,阎启林简直要大笑出声,这种感觉很陌生,不可否认也很好。
“给你。零点后可以拨通。”递出一个手机,上面只存有一个号码,通往那个不知名小岛的唯一通讯记录。
荣柯被这带着别样目的的视线扫得有点站不住,正手足无措准备找话题时,看到了递到眼前的银白色手机,他心跳如狂,瞬间就猜到是哪里的联系方式了。只是有点诧异为什么是零点后就可以拨通,他以为起码还要半个月,等这里收尾做完,等阎启林自己亲自到了地方,等阎启林知道实际情况,他才有机会和老爷一起过去汇合。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彷如重若千钧的手机,听不出阎启林是否有其他意思,又怕自己是意会错了,结结巴巴的求证,“是不是,小玉的电话?” 一碰就破的泡沫般脆弱的祈盼声。
他的样子娱乐了阎启林,使得他似笑非笑起来,玉白的面竟然有点妖艳,带着点邪异,此时他从未放松过的背竟然也懒洋洋的靠在车上,整个人慵懒而魅惑。
阎启林也不知道为什么,昨晚过后他的心底有什么彻底炸开了,混合了,找不到十年前的安宁的欢快的自己,也找不到近十年的冷静的漠然的自己,他知道自己哪里不一样,可自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