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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老爷如今还是住在西院,不过西院里虽没了女主人,倒也多了一个大小姐管着。
王氏的嫁妆已经不等他们分别成家立业,就已经瓜分了三分,这长子占了一半儿,剩下元春因为是唯一的女儿,倒也得了两成,剩下三成是宝玉的。
元春对于这些嫁妆管的相当用心,因宝玉的那些都是贾母先给拿着,她平日里也多有留心,今年京城里的买卖出奇的好做,自是少不了不少油水入账,咱元春小姐,已经是相交的小姑娘们之中少见的富婆了。
不过她一个女儿家管着父亲的院子,也总有点那么别扭,有许多事都因为不方便直接管着而有所不便。尤其是过年的时候,还闹出了一桩口角——
那赵姨娘觉得发给她过年的布不好,非闹着要换,只如今太太去了,这姐儿哥儿们要守孝一年,这下人当然也要跟着一并,她一个姨娘敢要什么鲜亮颜色,又鲜亮给谁看?
只毕竟是父亲的姨娘,其实也轮不到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姐来管教,却是气的她哭红了眼睛,被贾珠得知,立刻也不顾及自己的声誉将那姨娘给彻底发作了一通,算是给她出气。
不过这倒是变成了元春心中的心思,这于兄长名声可没什么好处,这若是有那不知道的,指不定还以为是他贾珠容不下他父亲的一个婢妾呢!
这元春思来想去几日,等过了年,倒是终于有了收拾那赵姨娘的法子。
她不是生了一个女儿就觉得有了体面?就先将这体面给拿走再说!
她今日趁着贾敏和贾母在说话的时候,倒是故意露出了愁绪。贾敏素来细心,虽说是不喜欢王氏,可是这元春和贾珠等侄儿侄女还是喜欢的,毕竟他们说来也是贾家的骨血,便是王氏所处也是他们贾家的人。
尤其是这元春,不过是个姑娘家,比不得贾珠是个长子,也比不得宝玉年岁尚小也记不得娘亲,乃是被她最关心之人。
这方才看出些苗头,她也没有直接问发生了何事,倒是先跟贾母说笑了几句,这才带着羞涩道:“这生儿生女的事谁能说得准呢,不过女儿倒是觉得要真有个女儿,肯定也要让母亲帮忙教导的,不说别的,这谁不夸咱们元春好呢?女儿上京之前凡是来家里拜访的,稍有些体面的人家都有问咱们元姐儿的婚事,那意思可不是明白着?”
贾母倒是盼着女儿再接再厉,多生几个,好给林如海开枝散叶,这当然也是盼着她儿女双全。
不过倒是没想到贾敏有这么多话在这里等着,她没忍住用手点了点她的头,笑道:“你这个不害臊的!这话到底是夸元春呢,还是夸你自己呐?难道你不是我教出来的?还是说江南有谁敢说你的不好?”
“这自是没有的。”贾敏立刻掩唇笑道。
贾母也不禁志得意满,这生儿生女她都生得好,便是老大没养好,如今不也挺好的?这也是造化!
不过这也注意到了元春,这贾敏之前倒是不曾提起过元春这事儿,倒是有说过老二几句,不过她也跟贾敏透露了点意思出来——贾政倒是个一心想不再续娶要学他们大哥的,这小兔崽子本老太太懒得再跟他耗费口舌,这要是林如海能说得通,她就帮着操持操持,要是说不通,她也撒手不管的。
其实贾敏之前也听贾政说过此言,不过当时只以为是气话,毕竟她那长兄不再续娶的原因,要说的单纯一点,当然是对亡妻一往情深。这要是说的不单纯一点,人家那是好那口的,他这个有个丧德先妻的鳏夫在这里跟着学什么啊,这不重新娶到家里一个帮这母亲操持府中大小事,管教孩子?
不过倒也无法,因为她到底是一个出嫁女,这还真轮不到她来说嘴,只能让林如海这个爷们去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贾母道:“元儿,我怎么看着你今日里忧心忡忡的?到底是怎么了?”
元春先谢了贾母的关心,这才有些眼睛微红道:“其实是觉得元儿力有不逮,管不好家……”
她说到这里,就先掉了泪珠,继而低头垂泪。
贾母大怒道:“这好端端的,谁说你不好了?你这孩子是我亲自教的,你姑姑还说你好呢,这谁在你跟前说了什么不曾?”
也不怪她大怒,这元春说管不好,可不是她管教不力?
元春忙道:“倒是不曾,老太太您莫要生气……”
“那是有谁在你面前不服气了?还是如何?”贾敏也跟着问。
这元春方才重新垂首道:“倒是年前兄长为了维护我,指责了几句赵姨娘。我听着姑姑刚刚说兄长也要相看,要给元儿迎个嫂子进门,倒是心里一松……”
要有个嫂子,哪怕这赵姨娘是贾政的小妾,不过在这长房媳妇面前也摆不起款儿,该收敛点还是要收敛。
刚刚贾敏的确说了此事,这贾珠和元春虽然因为母丧之故,要守孝三年,可和不能成亲也没说不能相看,这如今多的是好人家的女儿任由着贾家挑挑选选,这样的机会还不抓住,找上一个上好的,岂不可惜?
贾敏更是有几分自己的想法,这贾珠将来前程未定,瞧着也不像是要继续苦读的,万一能继承部分贾赦的家业,这就要找一门更讲究的亲家了。
这贾母其实也明白她的意思,因为元春在面前,倒也没有直接说,其实她也有准备相看一番的,尤其是到了春天,这各种花宴层出不穷,何愁找不到好姑娘?
眼下元春这样哭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