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浴室的这段时间,白澈在热水里泡出来的温度已经又褪了下去,身上冷冰冰的。乔岭南右手揽住了白澈的肩,左手却不敢动,怕碰到白澈的伤口,又用脚将白澈的脚勾过来,用腿夹着帮他捂起来。
白澈身体僵了一下,他眷恋乔岭南身上的温度,可也很明白,在这大冬天里,谁都不喜欢冷冰冰的物体。所以,他虽然扑在乔岭南身上,却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肌肤可以直接相接触的地方,隔着睡衣,相对不会凉得那么突兀。
所以,他的脚是放在离乔岭南远远的地方的,却没想到,乔岭南会这么细心,又给他勾了过去。炙热的温度从脚心、从口鼻、从胸口、从每一个地方袭来,涌入心脏,再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和骨血,将寒气都挤走了。身体仿佛置身在一处温暖的源泉,幸福得快要飘起来。
白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心跳,身体机能恢复了过来,连情绪起伏都明显了,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有点涨,他急忙闭上了眼睛。
感觉到白澈身体渐渐温暖起来,乔岭南暗中松了一口气。刚才碰到他冷冰冰的脚趾,他真是心疼坏了,都顾不上去想两人现在的情形有多暧昧。
没和人同床共枕过,乔岭南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什么,他反正是睡不着的。唯一庆幸的是,刚才在浴室里解决了一次,不然现在可能会非常尴尬,他要尽可能地不去想两人现在的姿势有多亲密。
“伤口还疼吗?”乔岭南想了好一会儿,才找了个话题出来。
“不……”白澈极轻地应了一声。
乔岭南听着他的声音带了点鼻音,猜测他可能是困了,体贴地道:“那就好,快睡吧。”
说完,还用手轻轻拍着白澈的背。
白澈其实只是感动了,但他也不知道能说什么,所以也只能装睡。不过,白澈的身体一直不大好,今天又流了不少血,所以被乔岭南一拍,很快就真的困了。
乔岭南听着他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心里松了一口气,这才动了动已经完全僵硬的身体。白澈把脸贴在他的肩窝,呼吸的热气就扑打在他下巴和脖子上,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乔岭南完全不敢动,这简直就是折磨,只是,他也舍不得推开这份折磨。
怀里充实的感觉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难怪有些人不抱着点什么就睡不着。乔岭南想,以后要是白澈离开了,他也去买个抱枕好了,可是,抱枕好像和真人还是差别蛮大的……
漫无边际地想了好一阵子,乔岭南才觉得自己好笑,这都想的什么啊?可是,他还是睡不着,于是开始数绵羊。绵羊越数越清醒,乔岭南又开始想楚腰到底是不是白澈的师妹?鲜若那边到底要怎么才能一击即中?白澈是不是小可爱呢?这些问题他都没有答案,想到一半又放弃,转而开始数星星……
自己把自己折腾到后半夜,乔岭南刚刚迷迷糊糊有了点睡意,忽然就听到怀里的白澈叫了一声:“兰哥哥。”
乔岭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心脏急速地跳动起来。他定了定神,轻轻地叫了一声:“澈澈?”
白澈没有反应,呼吸平稳,刚才应该是说梦话了。可是,这梦话让乔岭南半点睡意都没有了。白澈做梦的时候,为什么会叫“兰哥哥”,世界上当然可能会有无数个“兰哥哥”,可是,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吗?
乔岭南脑子里像塞了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出一个头来,白澈忽然又说了一句:“你一定要来。”
乔岭南瞬间感觉手脚冰凉,整个人仿佛被冻住,呼吸都不畅快了。他缓了好久才缓过来,轻轻吐出一口气,将白澈小心翼翼地从身上移开,然后慢慢坐了起来。
白澈睡得很熟,对他的离开毫无所觉。乔岭南下了床,扭头看了一眼,发现他脸上少有地有了一点红晕,温度也很正常。乔岭南将被子裹紧,扎严实了,才从床头柜上拿了烟和火机,轻手轻脚地出了卧室。
乔岭南直接下楼,去酒柜里翻出一瓶酒来,然后去了寒风凛冽的阳台。
冬天,又已经是凌晨,一天中最冷的时候,阳台上露气和寒气都很重,乔岭南却似全无所觉,提着酒瓶灌了一大口酒,脑子里的那团麻却更乱了,怎么理都还是乱。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乔岭南心里一慌,身体僵住了,都不敢回头。
“南哥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嘛呢?”是高小狩。
乔岭南松了一口气,身体缓和下来,还是没回头,反问:“你怎么起来了?”
“昨天晚上楚腰炒菜故意放了很多盐,我口渴死了,起来找点水喝。”高小狩端着一杯水,挪过来,缩了缩肩膀,又跑进去拎了两床毯子出来,扔给乔岭南一条,自己拿了一条在乔岭南旁边坐下了,“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
乔岭南不知道自己心情算好还是不好,含糊道:“乱。”
“乱?”高小狩愣了一下,说,“因为白澈吗?”
乔岭南点点头。
高小狩到底还是比较了解乔岭南的,他猜测道:“因为他今天帮你挡刀,你既感动又惭愧?”
乔岭南喷出一大口烟,还是点了点头。
高小狩看着他烟雾中有些模糊的侧脸,说:“这有什么好乱的?你以后对他更好一点就是了,反正你本来对他也挺好的,他对你好,你对他好,没毛病啊。”
乔岭南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半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