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这才满意的点头离去。
赵高一走,胡亥紧绷的身子终于瘫软下去,倒在榻上又是一阵猛咳。他拿起丝帕捂住嘴,过了半天方才平息下来。
中常侍将那丝帕展开来一看上,上面竟然是一片血红。那触目惊心的色泽让中常侍愣
在那里,这症状居然和当初始皇陛下一样,“胡亥公子这是?”
胡亥笑了起来,仿佛事不关己,轻松地道,“赵高给我下了毒,这一天一碗的毒药下肚,这身子是垮了,不过我不会这么快死……还有事情没做,一定要见到他!”他说着闭上眼,回忆着许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父皇还在,母妃还在,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对大哥哥由开始羡慕嫉妒到后来的崇拜仰慕,似乎想着那些甜蜜的事情就可以忘记痛苦,忘记死亡。
中常侍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始皇陛下和扶苏公子快点回来。
新丰鸿门,扶苏让军队在此休整几日,这个决定立刻引来嬴政的不满,质问他道,“咸阳已近在咫尺为何不一鼓作气攻下?”
扶苏似乎另有安排,对嬴政的质疑笑而不答。等到了夜深人静时,他却突然闯进了嬴政的房中,不由分说就将人打横抱起出了房门。他这一连串动作来的太过突然,等嬴政反应过来人已经骑在乌骓马上。
扶苏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楼住他的腰,在他耳边笑着道,“儿臣知道父皇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咸阳宫,所以只好搅了父皇美梦连夜赶回宫去,还望父皇恕罪。”
嬴政见他只带了几名随从一路往咸阳城的方向疾驰,心知很快就能回宫,一时也忘记追究扶苏的过错。
等到了城郊的一处密林中,扶苏勒住缰绳,乌骓马渐渐停下脚步。扶苏指着远处,对嬴政道,“父皇,你看!”
嬴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竟是可以隐隐望见咸阳宫的点点灯火。想到咸阳宫已近在咫尺,他的心里泛出一丝欣喜。
林中已有人等候,扶苏翻身下马,举步走到那人面前问道,“小范,如何?”
小范拱手答道,“公子,密道已经完全挖通了。”
“如此甚好。本公子进入密道后,你便带人在此守住密道入口。”扶苏想了想交待道。
小范撇了下嘴,“公子为何不让属下一同进咸阳宫?”
扶苏笑道,“自然是本公子需要一个可以完全信耐的人接应,怎么你不愿意?”
小范听到自家公子如此信任自己,竟是将退路都交给自己,拱着手应道,“诺。”
等将一切安排妥当,扶苏这才走过去将马上的嬴政抱了下来。他身后的随从连忙将轮椅推了过来。
扶苏推着轮椅上的嬴政在密道中缓缓前进,两名随从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借着火把的光亮,他第一次看清了这条狭窄密道的全貌。
许多年前,自己便是从这里逃出生天,那时候没有火光,他在一
片黑暗中摸索前行,那般孤独无助,而此刻,他重走这条密道,却是相反的路,心情也截然不同,怎不叹世事变迁。
等一行人出了密道,嬴政望着满眼的断垣残壁顿时愣在那里,咸阳宫里何曾有过这样的地方?
扶苏瞧见他这般模样,笑着说道,“父皇怕是不知吧?儿臣当年可是在这座宫殿里住了十三年,可惜后来走火了,被烧得一干二净。”他说这话时语气里还藏有不少惋惜之意。
嬴政的目光落在那倒塌的砖墙之上,果然看到了焦黑色烧灼过的痕迹,这里竟是咸阳宫的最偏僻的角落。想来扶苏当年便是从自己刚才走过的那条密道中出逃的。当年……若是自己能重视一点,让人彻查一番,也许就不会有今日这么多的是非。
“父皇,走吧。”
扶苏的声音将嬴政的思绪唤了回来,追悔过去已然无用,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掉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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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乏了,你们且都退下吧。”胡亥躺在龙榻上挥了挥手,对殿内的宫人吩咐道。
“诺。”宫人们齐声应到。难得的是竟无人开口提及丞相之言,而是顺从的至寝宫里鱼贯而出。
没了宫人的寝殿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过了片刻,殿门嘎吱开了一条缝,一个老迈的身影悄悄挪了出来,颤颤巍巍的往外走去,消失在夜色里。
寝宫角落的阴影里,赵高冷声笑道,“就知道这老东西不是个安分的主,且让本相看看他到底耍什么花样!”
赵高身后的侍卫问道,“大人,陛下这里?”
他望了眼这死气沉沉的宫殿,心中冷笑道,“一个不听话的娃娃,留着有何用?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又有何可担忧的?走!”
螳螂捕蝉,却不知黄雀在后。
赵高带着侍卫离去不过半会功夫便有一道身影闪进皇帝的寝殿内。
☆、火烧咸阳宫(一)
胡亥躺在卧榻上,只觉得喉咙干痒得厉害,止不住又是一阵猛咳。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回荡这宁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突兀。嘴里全是腥甜,他伸手拿起玉枕边的丝帕捂住嘴将血沫吐了出来,借着殿内昏黄的灯火,原本触目惊心的鲜红已经变成紫黑色,这是毒已深入肺腑的征兆。
“果然大限将至了吗?呵呵……”他自嘲的笑了两声,合上眼帘遮挡住埋藏在眼底深处的一丝不甘。
他一直在等的想见的人还没有出现啊,怎么能这样死去?
殿内有脚步声传来,虽然那人的动作很轻,但还是逃不过他的耳,自他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