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见他满面风尘,衣裳还是昨天那件,不禁心热起来。

卫衿冷依然是一脸的严肃,像张石头饼似的,直直站在那里,沈栖闲待要说两句,他却是在胸膛里拿出一大油纸包的点心来,“米家的炒货,你路上少吃些,当心上火。”

说了这一句,那张石头饼似的脸竟像是突然有了血色,一句也不等沈栖闲回他,一反身,大踏步地走了。他的马跟在身后,一步一个脚印,竟是和主人一样的踏实。

沈栖闲打开油纸包来,里面有香花生炒栗子,全是他爱吃的,甚至另一小包里,还有炊饼和牛肉,饼、肉都是热乎的,一看就是一大早赶去买的。炒货没那么早开,想是昨个晚上就备好了,沈栖闲重新将油纸抱起来,美滋滋地上了马车,却不知道一出城门,从此,就是两个世界。

“皇上,狄寇屯兵大散关,陈师江北,战事一触即发。”

商承弼沉默。

“圣上,据探子回报,北狄狼主赫连傒现在就藏身在临渊王府,与逆贼晋枢机公然出入,请皇上即刻派兵封府,擒贼先擒王。”

商承弼不动声色。

“皇上,敌人已到,靖边王父子却依然被困城内,请皇上准王爷领兵抗敌。”

商承弼冷笑出声。

“皇上,江山为重,儿女私情为轻啊!敌人都打上门来了,兄弟阋墙,外御其侮,您连一个男宠都信,难道不信曾经逊位于您的亲叔叔嘛!”

“啪!”地一声,商承弼拍案而起,说话的人缩了脑袋,满朝文武却山呼如潮,“皇上三思!”

商承弼长身直立,俯瞰群臣,“临渊王绝不会背叛朕,朕,比你们都知道!知道!”

话音未落,前线战报急来,报信官满脸都是血痂,声嘶力竭,“十九日夜里,赫连傒下令渡江,五万大军漏液而来,刘大人死守不敌,承庆失守,淮州与宿州也丢了。”

商承弼紧紧攥住了拳头,立即又听一声奏报,小黄门急步跑进来,“皇上,临渊王府今早突然摘了匾额,合府人去楼空,临渊王金印旋在廊檐上,门前高挂大楚旗帜,晋枢机,反了!”

桂心(1)

商承弼的心都是空的,小顺子的退朝话音还没落,商承弼却像是魂魄都被抽走了,他定定立着,脚下是山呼万岁的群臣,目外是据有四世的江山,他听到自己用一种特别杀伐决断的声音问,“狄人渡江,兵力几何,领兵何人?”

斥候回道,“号称三万,打得是北狄兵马总司晋枢机的旗帜,但领兵的却是都将军涅哈德。”

商承弼目光邈远,似乎可以穿透殿门,直看到千里之外的战场去,“狄人渡江,淮州宿州失守,还有景川。景川城墙高筑,粮草充足,府尹柳承畴刚用果毅,足可守城,更何况,如今是五月,水草丰足,狄兵漏夜渡江,连下两城,定然骄狂,涅哈德此人勇武有余却急躁冒进,若在此地受挫,士气必然受损。赫连傒在此时进兵,又以此人做先锋,实为不智。”他说了这一句,阶下的群臣却安分了九分,普天之下人人皆知商承弼是暴君,也人人皆知,他知人之知,用兵之明。

商承弼此时的心却是痛了一下,赫连傒一代雄主,统一草原,绝不是轻率的莽夫,他藏兵大散关日久,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占,贸然进兵,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他太清楚——他们两个,都是为了那一个男人——他食指微微一动,语声更沉了三分,“马军都指挥使何绍友,朕命你带五千禁军,亲赴景川百里外的铨下奔援,另外,凭朕手谕,平康、顺康、丘洛三地厢军皆听你调遣。即刻出发!”

“是!”何绍友躬身领命,立刻出去点兵。

商承弼继续点兵,命小将常誉带禁军三万,向鄂州取道,绕道江北。

再点两路禁军,分别由徐庆和雄州出发,一北上,一南下,成合围之势,直奔大江。

他片刻之间派出四批人马,五万大军,却是面不改色。

商承弼伸臂一指,漫不经心,“张早何在?”

殿外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一位极俊俏的侍卫,年纪轻轻,穿得竟是指挥使服饰,商承弼语声不疾不徐,“赫连傒漏液渡江,送了三万只旱鸭子过来,你带着朕的神卫水军,让他瞧瞧吧。”

“是。”那叫张早的少年单膝跪地领命。

满地的群臣这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大笔送到太明池的银子,不是给了临渊侯玩乐了。商承弼,竟然在河东路和淮南路之外,在京安也组建了一支水军。

最后的一番调度,是给銮禁卫的,命令太利落,直接下给了副指挥使邝伟,“封东阳街,抄临渊王府,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找出来!”

“是。”邝伟领命。

直到此刻,阶下才有人敢说话,户部尚书陈庄启奏,“皇上,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如今骤然出兵,粮草——”

商承弼微微一笑,我大梁四大仓,平沧府、太祥府的粮食,不够吃吗。

陈庄这才明白他今年迟迟不肯批复运粮回京的原因,原来,连日辍朝,无心国事,连粮食都忘记运回京安的情痴皇帝,运筹千里,不为,才是为啊。

想要冒出头奏请商承弼启用靖边王的吏部也闭了嘴,只看商承弼此次用人,不是禁军,就是小将,他们终于明白,于家,靖边王,甚至太子府旧臣,他们,早都不是商承弼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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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了点时间写了点,大家将就看,不会写打仗,为了避免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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