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顺子问出了每一天都要问的话,“皇上,既然临渊王舍不得离开,那接下来怎么办?”

商衾寒还是和往常一样的沉默,接下来怎么办,他也想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可是,再自我安慰晋枢机舍不得离开他,当时他那么毅然决然的跟着赫连走都是事实,如今没有一点适合的契机,他又要怎么接他回来。

重华是个骄傲的人,总不能让他觉得这一次出走时闹脾气。或者,朕真的做错了许多,也该反省一下,给重华一些交代吧,“传朕旨意,马上就是冬至,给临渊王府所有下人每人送一盘饺子吧。”重华,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觉得我是真的想改变,就暂时让你知道,不管走得多远,不管身边的是谁,朕在这里,为你留了一个家吧。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小商的反省还是不够深刻啊,小晋,先不回去!

一百三十一、划地

晋枢机贴着绝壁站在山寨门前,千仞峭壁,万丈深谷,心静不下来的时候就觉得天地间的自己好像是多余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将这种不合时宜的悲观抛到一边,他要活着,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只有活着,才能够洗刷耻辱。于是,他的眼睛开始向远处看,最远最远的远处看,他想,是时候离开了。

晋枢机不知道自己是在发呆还是功力真的受损太多,楚衣轻走过来的时候,他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足音响起,猛地一回头,而后便自嘲的笑起来,“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我刚才已经死了。”

“你在出神?”楚衣轻比手势道。

“我在等人。”晋枢机答。

“等谁?”他的手势很清楚。

“该等的人。”晋枢机觉得自己没办法回答这句话,他的理智太清楚的告诉他,赫连傒不会放纵他站在某个地方默默凭吊,哪怕他说了要自己安静一会,那个人总会来的。可是,他的情感却像是奔流的瀑布无法回收。

楚衣轻轻轻握住弟弟的肩膀,哪怕他的手指是那么轻,却依然很有力,握得不痛,却像是能传递一整个世界的力量,他不会说话,他也不必说,他相信晋枢机是懂的,他希望这个弟弟幸福。但是,他比晋枢机更知道,他做不到,晋家人身上流着关于霸业与野心的血,更何况,是灭国亡身的耻辱,晋枢机若不报此仇,他不会幸福。于是,他便站在他身边,和他并肩站一会儿。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商承弼不是一个好选择,可是,赫连傒更不是。

“重华!”果然,赫连傒并没有给晋枢机什么时间,他又一次过来,站在了晋枢机的另一侧,负手而立,隔着幕离的楚衣轻甚至在他的余光里都能看见跃动着的万里江山。

“你来了。”晋枢机给了赫连傒一个好脸色。温柔的像是一个等待丈夫回家的妻子,那种目光,楚衣轻想,赫连傒该是如此的餍足。可是,为什么身为哥哥的他心却突然跳了一下,他心疼了。比看到被商承弼打得满身伤痕的晋枢机还要心疼。赫连傒的手环上晋枢机的腰,楚衣轻突然间颤了一下,像被毒蛇咬了一口,有一瞬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冲起了一股怒火,想一把将赫连傒推开。他的弟弟应该是美好的,骄傲的,一张琴一柄剑一副挺直的脊梁,而不是对另一把刀贤惠温存。

“神医在生气?”赫连傒远比任何人敏锐,他明显感觉到了那透过重重幕离的凄凉又愤怒的眼光。

山谷间的风嘶啦啦的吹,楚衣轻却连衣摆都没有动一动。

晋枢机看了赫连傒一眼,“我们回去吧。”

赫连傒用哄小孩子一般的手势轻轻拍了拍晋枢机的脑袋,楚衣轻的衣袖动了一下,赫连傒回头一笑,带着点讥诮。晋枢机亦是回头望了哥哥一眼,走了。

赫连傒和晋枢机并肩走在狭长的小径上,“你哥哥不喜欢我。”

“哥哥宅心仁厚,杀人的人,他都不喜欢。”晋枢机不知道自己是在讨好他,还是在骗他。

“你不必这么小心翼翼的。”赫连傒突然道。

“嗯?”

赫连傒突然向前走了两步,“我灭了大大小小十四个部族,扬鞭南下,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同你共享这万里河山。你不必怕我,也不必讨好我,哪怕是利用我也没关系——”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不知是表白,还是回忆,“我总是爱你的,从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爱,你骑着一匹白马,悠悠闲闲地从集市上经过,整条街的窗户一间一间地被推开,又飞快地合起来,我不知道有多少楚人的女子每日躲在窗下等着看你一眼,只是你的眼睛望向我的时候——”他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晋枢机的眼睛,“我对自己说,总有一天,我要你坐在我的马背上把那条街再走一遍,我要叫所有觊觎你的女人都知道,她们每天看的,是我的人!”

晋枢机静静地听他说完这句话,目光突然变得冷漠,“我不会坐在任何人的马背上,如果真的有一天,与大梁兵戎相见,我会为你跨上战马,斩下商承弼的项上人头,连着他血淋淋的铠甲,按在我的马背上,叫我大狄六万将士知道,我做这个兵马总司,不负任何人!”

赫连傒短暂的沉默,挽住了晋枢机的手,“也好。只要你高兴。”

默默望着他们的楚衣轻突然觉得他的心是那么那么地疼,平生第一次,知道有一种爱,竟然可以让人去恨。

惟将终夜长开眼,报答谁的平生未展眉?

“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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