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枢机长长叹了口气,“他要出手,岂是你的错。只是,不能杀了那个女人为折戟报仇,我到底不甘心。”

“机会还多得是,世子当心身子。”云舒眼中全是关切。

“横竖死不了。”晋枢机微微一动,半边身子便痛得僵起来。他强忍着痛,轻轻吻了吻沉睡中的商承弼,商承弼缓缓清醒过来,看到他额头上的汗,“怎么,疼得厉害吗?”

晋枢机点头,“很疼。”

商承弼连忙将他揽进怀里,却发觉他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怎么痛成这样,楚衣轻!楚衣轻呢!”自从重伤晋枢机之后,商承弼自忖楚衣轻住的停鸾馆离栖凤阁太远,便另在栖凤阁外的半庭替他辟了间屋子,也好方便照料。晋枢机此时听他叫楚衣轻,只是淡淡道,“不用了,他又不是神仙,治得了病,治不了疼。”

“是朕累得你受这些苦。”商承弼黯然道。

晋枢机笑了笑,“疼得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吧。”

商承弼顺手接了云舒递过来的一碗茶,用眼神问他要不要喝,晋枢机摇了摇头,商承弼自饮了一口,哄他道,“要不要叫尚食局弄些点心来。”

晋枢机笑着靠他,“前半夜疼得厉害,翻来覆去的没法睡,你来了之后才好些。”

商承弼自觉他说得极是,答应道,“以后朕每日都陪你,再不到别处去。”

晋枢机笑着握住他的手,“好啊。你既然答应了,可不能赖。”

商承弼朗声大笑,“那是自然。”

晋枢机目光流转,说不出的明艳,“好啊,如此,真好。”

晋枢机靠在商承弼怀里,盛夏的天将一个人的烦躁和一个人的yù_wàng放大到近乎悲壮的程度。晋枢机感觉到他的隐忍,自然也想得到,也许正是在他和那位淑妃成就好事的时候扰了他的性子,便也低低呻吟了一声。

商承弼立刻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定,“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重华。”

这个人温柔得近乎是幻觉,晋枢机握紧了他手,以一种抓住一根蜘蛛丝的拼尽所能的无力姿态,“是忍得不舒服?”对方给他的是帝王不可复制的温柔,他回应的自然是属于一个情人的体贴。他一向明白商承弼需要的是什么,只是从前他的自尊不许他如他的意罢了。可到了今天,自尊,又算是什么呢?

商承弼笑了笑,浅浅啜了啜他嘴唇,品味一般地细细咂摸着,“朕从前只是贪恋你,如今就这样尝一尝,才知道你的味道。”

晋枢机瞬间毛骨悚然,怎么突然就说起情话来了。比较这种令人心悸的怜惜,他仿佛更习惯商承弼的暴虐,所以,尽管会激怒他,还是说了他不想听的话,“就这么叫你过来,淑妃是要不高兴吧。”

商承弼显然有片刻的不悦,但很快只是顺了顺他发心,“朕何必管别人高不高兴。”

晋枢机强撑着满身都不是自己的骨头坐直了身子,一双眼睛在寂静的夜里浓得像孤野上失群的狼,“我不会让她活下去。”

商承弼抱着他的手渐渐松成挽着他的圈,“皇后,她,都不会活。”

“我说的是,现在。”晋枢机说完了这句话就悠悠向后躺下来,“我会做得干净,只是同你说一声。”

商承弼单手撑着手臂悬在他身子之上死死盯着他眼睛,长而有力的手指轻轻刮了刮他眼睫,“重华,朕不想伤你,不要得寸进尺。”他没有等到晋枢机回答,便轻轻拂了他睡穴。

商承弼用手背滑着晋枢机肌理柔腻的面颊,看那个人安静到静穆的睡颜,“重华,朕不想说这些伤你心的话,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些。”

晋枢机睡得很沉,完全听不到,恐怕也不愿听他说什么,商承弼只是对着他的脸喃喃自语,“我能给的都会给你,你为什么这么性急,为什么不能等一等。朕不想伤得你这样,也不想因为你做个昏君。”

晋枢机自然不会回应他,他恐怕也不需要晋枢机回应,他半跪在他他身边,轻抚着他被固定住的每一寸骨骼,“朕伤得你这样,你还不懂吗?为什么一定要忤逆我,朕不气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做,只是为什么不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会把你要的都放在你面前,让你知道,这个世上除了朕,谁都配不起你晋重华!你难道不能相信朕,难道不能——”商承弼握住了拳,腹中气息四处流窜,他勉力压住真气调息,等到胸中郁结之气稍稍舒缓了些,便坐在他脚边,将他一双纤足捂在手里。

第二日清晨,晋枢机睡得迷糊,下意识地抽了抽脚,却立刻惊醒,商承弼笑道,“楚公子说,你的腿僵了这么久,脚会肿,帮你握一握。”

辩才无双的重华公子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商承弼看着他张口结舌的样子不觉有趣,轻轻拍了拍床褥便笑出声来,“朕也该早朝了,你镇日躺着,有精神也变得乏了,不如叫你哥哥来,陪你说说话。”

晋枢机随意道,“说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哥是哑巴。”

他话才说到这里,内监却来报,“皇上,楚公子请见。”

商承弼拍拍晋枢机肩膀,“坐一坐也是好的。”

晋枢机却只是道,“烦劳楚公子。告诉他,我早晨起来尚未盥洗,此时相见未免不恭,便不见了。”

商承弼对他无法,只是轻轻握住他肩膀,“朕下了朝陪你早膳。”

“我昨夜睡得不太好,总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唠叨,仿佛张着口要将我吞下去,偏偏被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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