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风做了一个梦,梦见他叫舍脂为怜儿,梦见他和他在风雨楼。
洛风看见自己,在伤害他。
舍脂一直喊着哥哥,一直哭,一直颤抖,可是自己还是狠狠地对待他,强迫他看着自己。
风雨楼全是伪君子,全是叫嚣的野兽。
舍脂哭着喊着,背蹭着红柱,磨出血来,洛风还是疯狂地肆虐着。
终于舍脂昏了过去,洛风大喊了一声怜儿,莫名地心绞痛。
那个时候,舍脂躺在怀里一动也不动,嘴角也咬出血,不着半缕。
洛风昏昏沉沉的,有一种窒息感侵袭而来。睁开双眼,看到梦里的那个人。
舍脂还是没醒,嘴唇都是苍白的。
洛风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摸着舍脂冰冷苍白的脸颊。轻轻地问自己:“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的?”
但洛风心里还是挂念着婴莲,又待了一会儿便回班竹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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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在连云城,秦云飞正在教宝儿念诗。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这首诗说的是,雁儿殉情的故事。”秦云飞有些后悔,怎么就不小心念了这首诗?小孩子就该读读静夜思就好了。
“爹爹,殉情是什么意思?”
“呃,这个嘛,殉情的意思就是,生不同眠,死时共穴。”
生不同眠,死时共穴。这就是洛璃妃也是舍脂的心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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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脂是被一阵剧烈的疼痛唤醒的,睁看眼看到的不是洛风也不是嫣歌,而是婴莲。
舍脂心口的疼痛已经让身体其他部位麻木,可是脸上的伤口太长太深,竟然刺痛了他的神经。
婴莲拿着一把精致的短刀,狰狞地笑着:“你这张脸毁了,哥哥就永远都不会再看你了!哈哈哈哈哈……”
舍脂本来沉溺在梦中,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尖笑声吓得头皮发麻,舍脂惊恐万分地去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血已成河,右边半张脸传来剧烈的疼痛,钻心的疼,鲜血顺流而下,滴落在白色的衣衫上,舍脂的双手全是鲜血。
舍脂跌跌撞撞地从床上爬起来,无奈双腿却使不上一丝力气,咚地一声跌坐在地上,舍脂全身发抖,脸上的血迹有些已经干了,更多的血液还在淌出来。
他奋力地支起身子,挣扎着爬着,却扯到胸口的伤口,白衣上又染了大片的血迹,可是他还是奋力前行:“镜子!镜子在哪儿?!给我镜子!”
舍脂绝望地哭喊着,可是没有人赶来,婴莲邪笑:“你怎么喊也没用,现在谷里是我说了算,你要镜子是吗?我这就给你。”婴莲饶有兴味地从梳妆台摔了面镜子给他。
舍脂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去捡那面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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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百鬼花谷回荡着尖锐刺耳的叫喊。
铜镜被用力甩出门外,在门柱上留下一个深深的印痕。屋里是哭喊声和女子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我看你这狐狸精还怎么施法?”
“救我!哥哥!救我!安哥哥!裕∧忝窃谀亩?!你们在哪儿啊?”
舍脂现在的样子极为丑陋,不,应该是狰狞恐怖。血和泪混杂在一起,那道狰狞的伤口从眼角一直蔓延到下颚,完全看不到本来的精致,伤口很深很长,还有凝固的血液,舍脂的手上身上全是血迹。
“救我!救我!”舍脂无力地哭喊着,可是没有人来,婴莲满意地出了门,留他一个人跌坐在屋里,双手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一直瑟缩发抖。
“哥哥,裕你们在哪儿?”
洛风和洛珏回到谷中的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舍脂已经昏死在地上,地上也是一大摊血。
洛风大惊失色,但是最先跑过去扶起他的却是洛珏。
“来人,来人啊!全部死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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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脂被毁容了!因为动静实在太大,整个百鬼花谷都已经传开,下人们都在窃窃私语。
谁都知道舍脂是因为和婴莲长得很像才得以在花谷有一席之地,如今变成了丑八怪,肯定会像垃圾一样被丢掉吧。
因为伤口实在太深,根本不可能复原,后半生注定要留着一条丑陋的疤。
失血过多,伤口没有及时处理,舍脂高烧不退。
洛风虽然大发雷霆,却没有对婴莲发作,那是自然,一个替代品被销毁了都不足为惜的。
一直陪伴在舍脂身边的是洛珏。
☆、第七十九章 似是佳人非佳人